孟嬋音倚在窗邊的小榻上,柔善的眉眼shi潤,剛洗過的烏發還在滴水,她低垂長睫,用巾帕子擦拭。
忽然隱約聽見一旁,往日專用來夏乘涼的小室門發出了聲音,沉穩的腳步聲頗有些熟悉。
她以為是春心回來了,抬起頭,推開窗扉往外看去。
結果并未看見人,只有一只不知是哪里來的小黑貓蹲在門口。
孟嬋音收回目光,并未太在意。
孟嬋音擦完頭發后,發梢還稍潤,原也打算休息,可又因為太久沒有回來了,忍不住四處打量。
院門口的石架,架下的石桌椅,都很干凈,半分沒有長久沒有住人的陳舊,連青苔都沒有。
她剛沐浴完,穿得不多,松松懈懈的交領長袍,外面披了件還算厚的大氅,烏黑秀發用陳舊的木簪半挽于身后,垂下的長發被風吹卷起,身段朦朦朧朧。
在院中坐了一會兒,她站起身,轉去其他地方。
她畏熱,也懼涼,所以院中比別人多一間小室。
曾經阿寧時常愛來,就是不知道她離開怎么久了,蟬雪院不知是否還和曾經一樣?
孟嬋音推開小室的門時,沒想到里面會躺著人。
青年頎長的四肢懶懶地臥在一方,鋪著淡玉色的毛絨毯的雞翅木榻上,臉上搭著一塊繡著小玉蘭的方帕,姿態從容散漫,好似累極了,習慣來這里休憩。
看見男人那一刻,她渾身的血液霎時涌來,驟然立在原地呆呆地盯著他,仿佛是
撲進兄長的懷里
好多年了。
不,才三年。
可她卻覺著似乎已經過了半生,沒有聽見有人用這種語氣喚她了。
這是兄長,自幼便待她親厚的兄長,哪怕后來她不再是姨娘的女兒,他也會在她需要時,成為她的后盾,讓她最后能挺著腰,不顯落魄的從那些看戲之人艷羨的目光下,千里迢迢地奔赴回息府,依舊當息府的姑娘。
她至今都還記得到當初出嫁時,兄長連夜從外面趕回來,在漆黑的夜里避開所有人站在她房門外的窗戶下,對她有萬般的不舍,啞著腔調問她是不是愿意嫁的。
只是當時她不想讓兄長擔憂,所以歡喜地同他說愿意嫁。
兄長聽了她的話沒有說話,只站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第二日出嫁,她也是兄長親自背上花轎,送上婚船。
彼時兄妹之情人人皆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