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長寧見她如此反應,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見是兄長在對面看著,心下登時浮起心虛。
因為他有見不人的心思,所以此刻感覺兄長看他的眼神也不對,那雙透著生冷空寂的眸子漆黑,落在身上似能看穿他剛才齷齪的想法。
兩人都看了過來,息扶藐從長廊踱步而下,墨發金冠,質地很好的玄袍被晚間冷風卷起一袂,有清新雅致,絲毫不染塵埃之感,自天生帶著壓迫人冷淡。
孟嬋音見他走來,壓下緊張,對他俯身一拜:“阿兄。”
息長寧以為兄長是來找自己的,主動上前:“兄長。”
息扶藐目光掠過她發髻上礙眼的翡翠簪,沒有走向她,而是駐足于息長寧的面前,問:“聽說你這次出去,在坊間驚馬,不慎撞上了一人?”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息長寧悄然松口氣,如實答道:“是那人忽然闖在我的馬下,我的馬兒沒有弄傷他,事后也讓人給了銀錢,讓人給他上了醫館,不過是一個碰瓷的騙子,兄長勿擔憂,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這種事他常年會遇上不少,早已熟門熟路,知曉如何處置,還不傷息府的名聲。
往日本就嚴厲的兄長這次亦是一樣,沒有容情,冷盯著他道:“安排妥當?所以當街縱馬,即便是沒有傷到人,也能做嗎?”
語氣雖平靜,但卻是極其重的問話了。
息長寧本不覺得此事值得放在心上,正欲反駁,衣袖忽而被輕扯了一下。
女子柔軟的嗓音從身后傳來,在暗色的蒼穹下,月的清冷容進她的嗓音。
“阿兄,此事是阿寧做得不對,他以后定然不會再犯了。”孟嬋音望向他,眼中藏著一絲擔憂。
是擔憂什么?
擔憂自己,還是擔憂他責罰息長寧?
息扶藐與她對視,耳邊響著少年微急的認錯。
“兄長,我知曉做錯了,日后定不會再犯了,稍后便去領罰。”息長寧不想讓阿姐為他駁了兄長。
弟弟前有送簪挽發,后又有如此架勢,孟嬋音心中的不安擴大。
她看著息扶藐眸中不經意露出一絲乞求。
息扶藐看著兩人自然的親昵,沒有說話,眼瞼下的黑痣卻被風吹得冷涼。
對視須臾,他側首對息長寧淡道:“自行領罰。”
這就是不計較了。
孟嬋音悄然松口氣,暗自用手指推了推息長寧。
息長寧隨即乖順垂頭道:“知曉了。”
既然領了罰,不便在此逗留,息長寧離去前,轉頭對孟嬋音眨了下眼,然后再祠堂領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