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不要這么大火氣嘛~”
真人咧開嘴無恥地笑了笑,他倒也沒打算浪費時間和對方對上,畢竟自己的首要任務并不是這個,不過還是有點可惜呢。
“既然監護人來了,那就……”他狀似無辜地歪了歪頭,目光中閃動著不懷好意的惡念,“還給你咯。”話音剛落,就松開了自己的手。
沒有任何意識的少女,失去桎梏后,瞬間從空中墜了下去。
怎么只‘死’了一半?
一望無際的純白之中,一坐一浮的兩個人大概是這方圓百里唯二的活物。
云優曇最后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嵌于血骨之上的黑色環形紋路,已經消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則如同一個從正中間斷裂的手鐲,依然穩穩地附著在她白透的肌膚上。
將推在肘間的廣袖輕扯下來,她抬了抬眼,和飄在眼前的小花靈一時相顧無言。
凜冽的山風在山嶺間自由自在地穿梭,吹拂著那些輕飄飄的浮雪,隨著悠揚的風聲,它們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一般,于這廣闊的天地間輕盈起舞。
兩人中終于有一個先緩緩開了口,只是淡淡的語氣中似乎含著一絲幽怨:“你沒什么要說的么?”
云初露抱著肩膀,小小的臉蛋上完全沒有心虛或歉疚:“反正提不提醒的,該來總要來。”
而這一次來的這么快,會不會是因為,與人結下的羈絆更多了?
云初露看了看云優曇那張蠢臉,心下有了更多的推測。
前幾世慘淡卻漫長,她才光顧著把這當作是長命的訣竅,雖然這一點也沒錯,不過反過來看,應該是所感受的愛意越多,才會死得越快吧。
也難怪和云恬恬相處不過一年,人就被拉去當作了替死鬼,現在想想,如果當初那位老師不是為了徒手接跳樓的學生而身亡的話,這個笨蛋其實根本活不到成年。
光死得慘又怎么能算是懲罰,天道給她的命格,本應是鰥寡孤獨。她視作最珍貴的東西,反成了一道道催死符。
云優曇當然也知道對方說得一點毛病也沒有,才更加讓她感到無力,但是……
“怎么只‘死’了一半?”
哪有還債還一半被迫停止的,現在靈魂是徹底醒了,身體卻沒辦法醒過來,魂魄也被困在了里面。
“吊著半口氣不上不下的什么意思啊。”她按了下眉心,想不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前幾世的結束其實都挺正常,唯獨這最后一世,老天是不是玩她呢。
云初露微皺起眉頭,沉思了一會兒,才沒好氣地說出了自己的推測:“這具身體在你的魂魄被強行喚醒時就徹底廢了,本來就經不起折騰,你還偏要去嚇唬那個咒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