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濱近幾日鬧出個大亂子,警視廳抓錯了人,辦理保釋手續(xù)的過程中激起民憤導(dǎo)致辦公大樓被一群平民沖擊。按道理講一般這種時候軍警就該介入了,一邊抓捕逃逸的肇事者,一邊陰陽怪氣捅出簍子的警察們。
奇怪的是這股緊張氣氛在某個節(jié)點上突然風(fēng)平浪靜,軍警不出聲,內(nèi)務(wù)省不出聲,port
afia也不出聲。就像是所有人集體失憶,稀里糊涂就把這件事給放過去了。
這當然不可能,惹到討債人頭上,有理沒理先想想是否做好搬遷打算。
責(zé)任組從上到下每人都被小林小姐親自登門“拜訪”了一番,其中敢理直氣壯和她厘清個人經(jīng)濟問題的一個也沒有。對方作案的證據(jù)尚未掌握,自己身上小辮子一大把,自然匆匆結(jié)案。拐回頭泉又去找人查了那個孩子的記錄,其父確實于月前失蹤,不過并非被port
afia帶走。他只是不想繼續(xù)承擔(dān)父親的重任,裹上財物一跑了之罷了。
對于這種垃圾,port
afia從來沒有客氣過,捆起來往海里一扔了事,送他下去自己和孩子解釋。
忙完外頭那些紛紛擾擾,她換了身常服開車去往東京。此前七海先生做了個小小的取彈手術(shù),傷口剛愈合就回學(xué)校繼續(xù)任教,考慮到受傷位置不大好、多少有些影響活動,這幾天七海太太很是殷勤的主動又是接又是送,把學(xué)校里的單身狗們羨慕得汪汪直叫。
“以后千萬別聽太宰忽悠啦,那家伙,你也不能說他嘴里沒真話,問題在于他的真話和假話差別真心不大。你看,他本來可以安排中也和魏爾倫趕過去卻偏偏叫了你,先不討論portafia的事該不該把成員家屬牽扯進來,總之結(jié)果是你白白受了一回傷。”
泉趴在方向盤上等七海建人慢吞吞束好安全帶才啟動,四個輪子走在山路上也穩(wěn)得一批。
有前輩家入硝子關(guān)照,他其實早就沒事了。但是妻子難得把工作安排在自己后面,估計這輩子怕是再也遇不上下回,七海先生就很想任性一次。
“總之,保護好自己比什么都重要,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別那么實誠。”她打了半圈方向盤,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前方。
老實人勸另一個老實人別那么老實,這話說出來可信值著實不高。
七海建人靠在座椅上,彎起嘴角不說話。他喜歡她絮絮叨叨的樣子,充滿人間煙火氣,雖然平凡卻很溫暖,能夠驅(qū)散黑暗與絕望。
小林泉本質(zhì)上并不是話多的人,說完就安靜開車,上快速路前專門停了一下從后座拿來毯子給七海建人蓋上:“你蓋好了睡一會兒,到家我叫你。”
見妻子精神頭十足,七海先生果然蓋著毯子閉上眼睛開始補眠。她手里的工作分流了一部分給部下,作息時間逐漸變得規(guī)律起來,不再像之前那樣忙碌得讓人擔(dān)憂健康狀況。泉注意到丈夫的呼吸逐漸平緩拉長,關(guān)小空調(diào)的同時更加注意車速。
她記得那天之后發(fā)生的事。
偷渡船被炸出了個口子,海水倒灌導(dǎo)致艙內(nèi)迅速缺氧。七海建人忍著傷勢帶著兩個累贅從破損處沖出海面,又一路游到前來救援的快艇附近。要不是干部小姐扣住首領(lǐng)硬逼著船上人先把傷員接上去,他怕是要在海水里多泡整整一個小時。
營救她不是他的責(zé)任。誠然,夫妻間有互相救助的義務(wù),但泉清楚知道當時的情況已經(jīng)大大超出普通人能力范圍,哪怕他從頭到尾都不曾出現(xiàn)她也完全可以理解。他還是來了,在知道妻子的工作實情后,在了解她確有踩著法律底線起舞的行為后,在所有人都說她謀殺了一個孩子之后,他仍舊堅定的信任著,并為了這份信任付諸行動。
小林泉覺得,大約自己后半輩子的好運氣都花在遇到這個男人上了。
我好像……并沒有為他做過什么令人印象深刻、難以釋懷,以至于感動得貼心貼肺生死相許的事。
看著前方無聊乏味的景色,泉忍不住細細回憶起與七海建人相識以來所有過往。
怎么想都只是兩個普通社畜陰差陽錯走到一起搭伙過日子的平凡日常。也許他們兩個工作比起常人略微特殊了一點,但也就僅僅那一點罷了,除此以外毫無特殊之處。比起小說、電影、戲劇中那些讓人或是淚灑衣襟或是惆悵嘆息的愛情來說,平淡得宛如留有余溫的白開水。
但是她很喜歡。
小林小姐咂咂嘴,拉高速度超了輛車,換回車道后順便看了眼坐在副駕位上閉目養(yǎng)神的丈夫。或許因為她不是什么愿意把感情著重外露的人吧,真要把日子過得跌宕起伏扣人心懸……想想就覺得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