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吃了這些。”
“這是什么?”
“玉蓮糕。玉蓮不是普通的蓮花,是淺青色的,生長在邊境的三更竹林間,很難摘取。不過聽說吃了可以百毒不侵,擁有金剛不壞之身,你快多吃些。”池鷙模仿了一大段白國主的聲音,嗓子眼有些疼。
“陛下,吃。”
“我不需要金剛不壞之身,你需要。聽話,我也是偶然得了一株。”
白國主淺笑不止,端起酒壺,往玉杯中倒了酒,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讓你去打個仗,怎么惹了蓬萊國的公主?”
“臣不知。”
“其實這樣也好,你和蓬萊國公主結親……”
“不,臣不愿意。”
“為何?”
池大將軍沒有回答,池鷙只記得,當時白國主看見池將軍的表情,很是詫異,然后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
白國主去摸池將軍頭時,需要墊腳。池將軍堂堂七尺男兒,打仗時連頭都不低一下,卻配合地彎下腰,方便比他矮一個頭的白國主摸。
池鷙想到了這一幕,覺得很是溫暖。
池鷙又挑了些想得起來的瑣碎片段。他們一起相處的時間并不多,大多數時間都在聊著枯燥的日常,臺詞太多,不好演繹。
不管池鷙演什么,白國主都看得很高興。
慢慢地,池鷙演不下去了,手臂在動,嘴唇在說,卻不知道傳達出來了什么。他心神不寧。白國主的聲音從高臺傳來,“你叫什么名字?”
池鷙。
這兩個字梗在了他的喉嚨里。他不配用這個名字出現在白國主面前。
池鷙用了那個熟悉的化名,“白池。”
白國主的哈哈大笑聲,讓池鷙臊得不行。
白國主道:“好。謝謝。上天待孤不薄,最后幾日有你陪著孤。”
白國主沒說什么。透過陰影,池鷙看見白國主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大約覺得酒的味道不錯,一杯不盡興,他直接端起酒壺,仰頭灌酒。
池鷙沒有從屏風后面出來,還在動著兩個小人,透過屏風,看著不遠處模糊的人影。
酒壺桄榔一聲,掉在了地上。池鷙再也忍不住,沖上了高臺。
白國主抱著玩偶,醉得厲害,嘿嘿笑了兩聲。摸著小池將軍的腦袋,咕噥道:“不等你了,煩死了。”
原來白國主還有這孩童的樣子。白國主翻了一個身,差點從椅子掉在地上,池鷙把他扶正,他又歪七八扭地倒在扶手上。
他這么仰著看池鷙。池鷙現在是完顏玨的外族人的樣子,除了高大這一點,其余和池將軍完全不沾邊。
白國主大概是醉得厲害了,對他道:“池鷙。”
白國主在他面前,稱呼的都是池大將軍或者生疏地喊“他”。這聲名字,明明沒多說一個字,卻飽含濃濃深意。白國主從來沒說過自己想念池將軍。可是這短短的一聲里,叫人讀到了那種暗藏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