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沒有多余的動作,連看都不看那瓜子仁。這姿勢讓他想起了蘇力青那倒霉孩子,因為他的命令,現在估計屁股還在凳子上。
池鷙手指放在桌面輕點,無聊透頂。幸兒在同白國主交談時,常用余光掃他。
兄妹倆似乎聊到了三更竹林。池鷙打起了精神,正大光明地聽。
幸兒一拍桌子,“哥哥!你偷偷去三更竹林干什么?!那地方多危險啊,萬一真的碰到了麒麟……后果不堪設想?!?/p>
白國主安撫道:“無事,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我去給你摘玉蓮治臉蛋了?!?/p>
幸兒胸口起伏,心有余悸道:“我這臉不是什么大事,治好了我也不會露出來。且不說玉蓮有沒有那功效。我是不信你去三更竹林是為了摘玉蓮的。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白國主掀開折扇,莞爾道:“怎么會有事瞞著我的小公主?放心,哥哥無事?!?/p>
幸兒眼里浮出哀求,“哥哥,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把你肩上的擔子放一放???安國,安國,關你什么事呢?犯不著……”
白國主笑容頓住,無奈道:“幸兒,這種話,下次不許再說了?!?/p>
幸兒捏緊衣角,“是,幸兒說錯話了,哥哥莫怪。我也是心急為你?!?/p>
兄妹倆人不說話了,房間內安靜到只有幾個人的呼吸聲。池鷙捻起瓜子,一顆顆吃著。
幸兒看了一眼池鷙,道:“哥哥,池將軍,快要回來了吧?”
白國主垂下眼簾,輕緩道:“幸兒,我這次來找你,是想談談你和池將軍的婚事。”
池鷙牙齒開合間,表情一陣抽痛??赡苁潜话讎鞯脑捳痼@到了,也可能是吃太急咬到舌頭了。
幸兒和阿吉的反應如出一轍,皆是不可置信。幸兒幾乎脫口而出,“哥哥,你這是何意?池將軍不可能……”
白國主打斷她,“這事我一人做主。幸兒,池將軍能很好的保護你。如果是我的要求,他不會拒絕。婚約只是權宜之計。往后若你遇見了愛慕之人,算了,且先不提以后的事?!?/p>
見他如此堅持,幸兒只能先應下。
然后他們有些私話不方便池鷙和阿吉在,便讓他們先出去。白國主出來時,似乎很是留戀,回頭看了看房間,便毅然決然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池鷙因為咬到了舌頭,舌尖抽痛,連帶著表情也怪怪的。
白國主以為他有心事,道:“玨王子,好像并不驚訝我也幸兒的關系?!?/p>
知道真相的池鷙當然不驚訝,道:“這都是您的家事。我是外人,為何要驚訝?況且白國主能如此信任我,我已經很感激了。”
白國主手背于身后,阿吉似有會意,退到了兩人后面,遠遠跟著。兩人并肩走著。
他們已經從后門進了王宮。此時夕陽余暉,天邊的云像被火燒一般,照在紅墻上,陰影間,醉紅一片。燕子低飛飄過,像有一場大雨將至。
白國主挑明道:“你不是玨王子。你不屬于這里?!?/p>
池鷙停下腳步,定在原地道:“白國主,你是如何得知?”
白國主也停下來,“你很像池鷙……或許你來自于另一個世界,另一段時間,總之……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完顏玨?!?/p>
池鷙瞳孔收縮。白國主明明是個凡人,卻像知曉天機般,一語道破真相之余,又在心里藏了許多事。他不敢在白國主面前說自己了解事情的全部,十分之一都不敢確定。
“他……還好嗎?”白國主似有憂傷。
池鷙知道他在問什么,“池將軍,在樂業七年,身死沙場。”
白國主并無異色,“那,安國呢?還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