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沒什么。兩人是安國頂梁柱,且都真心為了岌岌可危的安國好,成不成親只要他們高興就好。池將軍不常回來,不是在東邊的夜臨鎮就是在西邊的晝伏嶺。不是在抵御外敵,就是在對抗外敵的路上連軸轉。
但每每班師回朝,從不回自己的府邸。將軍府大概除了沾了將軍兩個字,里面的人幾乎沒在府內見過將軍的身影。
兩人最讓人浮想聯翩的點便在此處,池將軍風塵仆仆歸來會直奔王宮去見白國主,有時會直接在王宮待到下次出征。
坊間那些做評書說書生意的,只要把他倆的故事編纂成冊,甭管實的虛的,兩個人的名字從說書人嘴里一出,保管座無虛席場場爆滿。
有些寫書人性子比較直,便把他們寫成君臣之情、情同手足、異性兄弟。
如果放在勾欄瓦舍,那就是……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君在高堂坐,我替君出征……
揣測之意再多,也沒當事人來得清楚。
池鷙看著那燭火綽綽,似乎有些沒被他想起來的記憶回籠。
黃沙厚土間,一雙粗糙皸裂布滿傷痕的手,小心翼翼從懷里取出一只干凈的發簪。那簪頭渾然天成的圖案正是麒麟。
“陛下……”
顱中突兀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那聲音同他如出一轍,卻飽含著錯綜復雜的情緒。
里面的人熄了燈,宮人打了個小盹,揉揉眼睛看見他還在,不免警惕了些。
池鷙揉了揉太陽穴,盡量不去想那些會讓他頭痛的記憶。
翌日清晨,池鷙換上了白國主特意命人送來的寬袖衣袍,是安國最普通的樣式。池鷙其實更喜歡窄袖勁裝,做事方便。
換好衣服后。蘇力青想跟著他一起去。
池鷙道:“你去干什么?”
蘇力青道:“玨王子,這畢竟是安國境內,您身份尊貴,不適合到處拋頭露面。”
安國人講禮卻不死板。縱然另外四國早些年欺負他們欺負得緊,但近些年池大將軍打了不少勝仗,他們雖然還是不喜外族人,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仇視了。
不少可以帶著稀奇玩意,來通商的外族人他們還是歡迎的。
池鷙道:“你幫我一個忙。”
蘇力青道:“玨王子只管開口。”
池鷙道:“坐下。”
蘇力青搬了就近的木凳,坐下,一動不動聽候安排。池鷙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持這個坐姿。”
蘇力青道:“是!”
然后池鷙大搖大擺地走了。蘇力青后知后覺反應過來不對勁,但因為王子的命令,他又不能輕舉妄動,就這么老老實實坐著。
宮人引他到了后宮門。此處一般無人,寬厚的紅木門開了一條小縫。池鷙從縫里出去,看見同樣身著便衣的白國主帶著他最親近的宮人阿吉。
在白國主上任后,因為不設后宮,便廢除了宮人凈身之制度。阿吉運氣好,是在白國主上任的那一年進宮的,幸運地保住了男人的象征。
池鷙拱手正要行禮。身著白衣卻拿著一把黑色折扇的白國主用合著的扇子把他的手按下去。
“出去了,就叫孤……我,白公子吧。玨公子。”
他們一齊向樂業城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