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江霓語氣溫柔,眼神冰冷刺骨,“我怎么會讓你如愿呢?我寧愿懷著他的孩子去死,也不想孩子出生后,讓他叫你父親!”
既然她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做了許多惡事的高濰不介意再多一件,他反手一巴掌,重重打在江霓嬌嫩的臉上。
“我們高家待你這么好!你為什么要做歹毒的事?殺了父親和弟弟,你不配當我高家的媳婦!”
江霓捂著紅腫的臉,輕蔑道:“是啊,我不配。若我要即刻死去,請你一定要給我一封能和你撇盡干系的休書,我們最好生生世世不要有任何聯系,這樣我在九泉之下也瞑目了。”
高濰上一巴掌是演戲的話,這給足力道,再次呼出的一巴掌,是出于內心的。
他湊近她,在她耳邊用微不可聞的聲音道:“你休想,就算你死了,你的名字還會在我高家的族譜之上,在我名字旁,永生永世,都是我高濰的妻。你想死了后和高葦當苦命鴛鴦?休想!”
江霓笑道,聲音逐漸變大,“相公你說得對。要說我還有什么遺憾的話,就是我沒能和我肚里孩兒的爹一起死去!”
高葦似是被戳到了痛處,“賤女人,你閉嘴!胡說什么?!”
此話一出,在人群中掀起軒然大波。
“什么?江霓懷的孩子?莫非是二少爺的?!”
“那豈不是……半仙說得對,大少爺沒辦法生育孩子。”
“這妖女,真會蠱惑人心!把高家兩位少爺忽悠得團團轉!留不得啊!”
“殺人、通奸,樁樁件件的罪責,足夠浸一百次豬籠了,為什么頌子村會出現這樣的女人!滑天下之大稽啊!
”
他們開始沖破高家仆從的圍阻,直逼含笑閉眼的江霓。
“陛下,我可以動手嗎?”池鷙額間青筋暴起,將十個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白澤道:“你不動手,等著我親自動手?”
池鷙提起雙拳,直接沖進人堆,大有以一敵百的姿態。
從沒習過武的村民能奈他何?
可是事實并未如同他所設想那樣順利。他剛靠近一個村民,那個村民便如同過眼云煙般的泡沫,破碎成抓不住的碎屑,然后在處再度組裝,像個沒事人,繼續朝向江霓。
池鷙一拳一個,令四周泛起如螢火蟲般的星星點點。可是什么都改變不了,那些人始終會走向江霓。
四周剎那間安靜下來,那些人只是靜悄悄走著,嘴巴仍然在動,池鷙卻聽不見任何雜音。
江霓的聲音格外清晰,她道:“沒用的,什么都沒用,我救不了我自己,你們也救不了我,在我種下惡果后,該發生的始終都會發生。”
她沒有掙扎,任由那些人用粗繩把自己捆住,嘴角始終保持著勘破一切的笑意。
在她被架著走到他們面前時,她道:“你們說,這些人該死嗎?”
白澤道:“該死。”
“嗯,我也覺得。可是我好累,我殺了一次又一次,他們永遠不死……”
江霓被抬走,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只有這一刻,才真真切切有了身處幻境中的無奈感。
再見到她,是在河邊。那些人圍了一個簡易的法陣,在江霓腳下堆了許多木柴,用粗厚的麻繩,把她綁在一個粗壯的木樁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