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杰給他引用的藥里,想必有鎮(zhèn)定止痛的成分,但那如影隨形的傷口痛依舊伴隨著他,隱隱約約,猶如一根弦扯動他的意志,令他心煩意亂。
唯一的辦法就是轉(zhuǎn)移注意力,找點別的事情來做,喬伊斯很清楚,夜楓一定也受到了詛咒,情況也許比自己更嚴重,大伙兒為了不讓他擔心,刻意地不提。
他穿過走廊,來到夜楓的房外,看見他正坐在床上,依舊半身赤裸,身上纏著繃帶,面前擺放著一些隨身物品。
喬伊斯平時很少關心騎士們的隨身物品,畢竟他們也實在沒有什么私有物,羅杰的隨身物品是最多的,大多是一些煉金用的瓶瓶罐罐與放在一個隨身空間戒指里的書籍,大家都會找他借書看;亞歷克斯的隨身物品則都與喬伊斯有關,俱是漫長旅途中喬伊斯送給他的東西,像吊墜、手環(huán)、魔金制造的飾品,他在戰(zhàn)斗時不能戴首飾,于是小心地保存了它們。
澤的隨身物品,則是一大把消耗用的開鎖器,他負責為喬伊斯保管吃不完的零食,甚至有路邊撿的石頭。修的隨身物品是幾本魔法書籍,方便他臨時翻閱某些生僻咒語,還有少量買來的卷軸。
霍倫是近乎真正的身無一物,除了一條還在當骷髏時的紅圍巾,與和喬伊斯初識時獲贈的銹劍之外,再沒有別的了。
眼下,夜楓正在看一些小伊被搜集起來,脫落的龍鱗,以及一個小型的木頭擺飾,外加一把黑色的長弓,這就是他所有的家當。
夜楓抬頭,與喬伊斯對視。
喬伊斯知道自己還在走廊里,他就已經(jīng)察覺了,夜精靈的視力與聽力都十分敏銳,就連螞蟻的步伐聲也能聽見。
“你該回去休息。”夜楓想了想,從床上下來,要送喬伊斯回去。
“我想和你待在一起。”喬伊斯答道,自然而然地進去,坐在床邊。
“你剛從昏迷里醒來。”夜楓眉頭深鎖,擔憂地說:“你太虛弱了。”
“可是我已經(jīng)好啦。”喬伊斯說:“你看?我現(xiàn)在精力已經(jīng)完全恢復了,這些是什么?”
夜楓說:“這是媽媽留給我的,夜之神女像,她從前常常拿著它祈禱。”
喬伊斯拿起夜楓的弓,他試著拉開弦,傷口頓時疼痛起來,但他表現(xiàn)得很正常,他知道弓不能空放,拉開半弓后再慢慢地讓弓弦回歸原位。
這一招確實有效,夜楓說:“你不痛嗎?”
“已經(jīng)好多了。”喬伊斯說:“讓我看看你的傷口,該換藥了吧?”
夜楓腿部骨折已經(jīng)在圣光的作用下緩慢愈合,再過一兩天就能恢復原狀,唯獨被暗黑龍槍刺穿的背脊是最嚴重的,喬伊斯解開繃帶,為他上了新的藥物,那處有一個窟窿,前xiong的創(chuàng)傷反而不那么嚴重。
“好些了嗎?”夜楓說。
“嗯,是的。”喬伊斯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起來,說:“羅杰調(diào)配的藥很有用。”
喬伊斯為他纏好繃帶,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夜楓于是起身,喬伊斯推來輪椅,夜楓說:“不,喬伊斯,怎么能讓你推我?”
“別掙扎了——”喬伊斯笑著讓他坐在輪椅上,把他推出走廊,又低頭與他親吻。
他們穿過走廊,在一面鏡子前看著鏡中的彼此。
“你真的很帥。”喬伊斯小聲說。
夜楓心中的陰霾終于一掃而空,恢復了那孩子般的純真笑容。
“我們要去哪里?”夜楓說:“我叫澤過來推輪椅吧,喬伊斯,我真的很擔心你的傷口。”
“走!”喬伊斯站上輪椅的后架,借著慣性開始滑行,夜楓馬上道:“會撞到的!”
喬伊斯現(xiàn)在確實好多了,也許因為注意力分散后,傷口不再隱隱作痛,他帶著夜楓時而滑行時而停下,穿過整個東殿,來到恩佐王宮的正殿內(nèi)。
但前面有數(shù)級臺階,攔住了他們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