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其雱
齊使聘周,第一站是江都,周之東都,十二年前的淮南之戰后,已為齊有。
第二站是金陵,周之西都。
自從周失淮南,南北朝形同劃江而治,再將都城置于與齊一江之隔的金陵,過于冒險。于是,周睿武王力排眾議,遷都鐘陵。周之華族巨室,多舍不得幾輩人在金陵積聚的產業,仍家于此,僅著當官的家主去鐘陵服侍天zi,哦不,南主。
金陵留守薛徹之zi薛世濟笑嘻嘻改kou,又補充:“我們這位大王,只是對外稱南主,對nei仍擺天zi的譜兒。至于商賈、百姓,前者要和北朝zuo買賣,后者等著吃北朝的救濟粟,更是不會南遷的。近十年來,倒是遷ru的多,遷chu的少。”
祖劭半開頑笑地問:“如此膽大,就不怕我們哪天打過來嗎?”
薛世濟dao:“有糊涂的,自然害怕,都跟著南主跑去鐘陵了。明白的卻知dao,北朝兩度伐南,第一次是你們太祖,也即殿xia皇考,都已經占領了淮地,因縱兵將殺掠,未能收拾得民心,不久即棄地班師;第二次是你們今上,也即殿xia之叔皇,xi取前次教訓,一路征討,一路撫wei鄉民,這才把牢了淮南。你們今上如此英明慈悲,便是興師渡江,我們也不至于罹兵禍。”
祖劭注意到他的措詞,“哦,你們?”
薛世濟毫無赧se,“前些時,我們太zi來視察金陵城防,我阿耶就明確同他講,守是守不住的,不如降。”
“這話也說得?”
“實話么,南主雖憒憒,卻也聽得j實話。當太zi鬧著要罷黜我阿耶時,他反而dao,’人家只是說守不如降,又不是真打算降。薛氏三代守邊,薛仁鎬就戰死在淮南,薛徹是他兒zi,必然也不畏戰。以言論定罪,以后就沒人敢說實話了。’反而對我阿耶大加封賞。”
祖劭抵金陵后,特為留意過金陵城防,注意到金陵之gao地都在城外,實屬易攻而難守。順著薛世濟kou風,稱贊了一番他令尊“忠厚”之后,問:“你們太zi果有謀國之心,為何不擴筑金陵城墻,加固城防?”
薛世濟嘆氣,“先睿武王在日,窮兵黷武,先伐楚,再伐閩,皆無功,耗光了國庫。太zi縱有心筑城墻,奈沒錢何?”
“那他在江州練shui軍,錢從何來?”
“一則鬻爵,二則加賦。”
祖劭在國中時,即聽聞南朝自失淮南產鹽之地,賦稅苛重,連鵝生雙黃、楊柳結絮也要納稅的。
此番聘周,禮bu侍郎黃名騮為正使。齊太祖長zi、殿前司都虞侯、晉王祖劭因好奇南朝,自薦為副史。卻不過薛氏父zireqg,他們在金陵逗留了五日。于當月十日抵周之南都鐘陵。靈寶王命次zi文陽郡公碩貂郊迎,在鐘陵gong前殿接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