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雪握著胡椒,剛要往身上撒,又停住,自言自語道:“等快熟的時候再撒吧。”
這時,一直在沉思的云輕忽然問江白榆:“白榆,你對蝶夢道了解多少?”
江白榆仔細地回憶著自己曾經看過的相關典籍。大道何止三千,許多道法在時間的流逝中漸漸被人遺忘,于典籍中也只留下只言片語。
“典籍上說,蝶夢道極難修煉,因為修道者很容易陷入無法區分現實與夢境的境地,進而走火入魔。從有道以來,以蝶夢道飛升成仙的,記載在冊的僅有齊光子一人。
蝶夢道的每一次悟道都伴隨著一次沉睡,悟道的層次越高,沉睡的時間越久。’似真非真,似夢非夢’是它道意的核心。
死在蝶夢道下的人猶如在夢里一般,通常毫發無傷但就是死了,死時表情或是滿臉驚恐或是面帶微笑,也仿佛做了不同的夢。書上說,這種道法極為飄逸。”
“極為飄逸?飄逸?”云輕喃喃說道,“為什么說蝶夢道飄逸呢?因為它能將人拉入夢里嗎?還是說,因為它能隨時把現實與夢境互相替換?”
程歲晏說道:“想必是寫這本書的人覺得它飄逸,這有什么,每個人看問題的角度不一樣,得出的評價也就不一樣。”
“是這樣嗎。”云輕食指與中指輕輕摩擦著下巴尖兒,眼神放空,如此沉思了一會兒,她忽然說道:“你們說,齊光子把人拉入夢中的限制條件是什么?”
其他人都覺得她這問題問得有些奇怪,江白榆說道:“不是距離限制嗎?你師父逃亡那么久,都沒有被他拉入夢中,直到被他追上時才入夢;
他要找神樂谷,但并沒有把神樂谷的任何一個人拉入夢中進行拷問,而是在百草谷設局,想必也是因為距離過遠。
當初你和浮雪在廣陵城郊入夢時,他應該就在附近,只不過我們當時沒能察覺……道法之術,大都是這樣吧?若對手遠在天邊,自然無法施為。”
另外三人都點了點頭,贊同江白榆的看法。
云輕凝眉說道:“我倒是覺得,如果能打破距離限制把人拉入夢中,這種道法更顯得’飄逸’。”
程歲晏不贊同地看著她:“云輕,你為什么一定要糾結這種細枝末節的用詞問題?”
江白榆問道:“云輕,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新的思路?”
云輕點點頭說道:“我只是覺得,我們習慣性地認為是距離限制,或許忽略了其他的可能性。”
“比如說?”
“比如說,既然蝶夢道是’似真非真、似夢非夢’的,那么,首先必須修道者本人能區分何為真、何為夢。也就是說——”她說到這里,看向江白榆。
江白榆一下子明白了,接過她的話說道,“也就是說,他拉人入夢的限制或許不是距離,而是必須在現實中見過這個人,認識到這個人的’真’,才好進一步制造’夢’。
他最開始沒見過樂塵子前輩,所以就無法把樂塵子前輩拉入夢中,神樂族人也是這個道理。
你和浮雪在廣陵城郊被他拉入夢中那次,應當是之前被他看到了,也許是一次擦肩而過,也許是一次背地里的觀察,總之,是被他見到過。”
“嗯。”
程歲晏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抹了一把額頭上沁出的汗水,說道:“那這個限制到底是哪一種?我怎么感覺兩種說法都挺有道理的。”
江白榆下意識地學著云輕摩挲下巴,想了想說道:“若是前一種距離限制,我們暫時破解不了,但若是后一種,或許可以驗證一下。”
“怎么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