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想是老天看不下去了,我的舅舅去外地販棗子,別人用一匹馬抵了棗子錢。
舅舅把馬趕回了家,惠娘很高興,去舅舅家學了騎馬,她天分很好,一點就通,一下子就學會了,父親也就答應了她的請求。
從那一天開始,她每一天都在盼望和父親約定的去馬球場的日子。”
“然后呢?”
“然后,很不巧的是,我的祖母突然病了。惠娘是個孝順的孩子,每天幫助阿娘侍奉祖母,做家務,也就沒再拿打馬球的事煩惱父親。
到了約定的日子,父親沒提,她也就沒主動提此事。大家都把這事忘了。再后來后來,這場風潮過去后,馬球場生意沒落,就關停了,那些商人們又去追逐別的風潮了……
惠娘當年雖然嘴上沒提,但心里定然是念著的。我可憐的妹妹。”
大肖氏用一方洗得發白的藍色布帕子擦了擦眼角,“她從小就聽話,親戚朋友都夸她懂事。我若是知道那場馬球能讓她心心念念那么多年,我一定提醒父親。”
眾人聽得皆嘆息。過了一會兒,辭鯉說道:“委曲真的能求全嗎?”
云輕搖了搖頭:“能不能求全不知道,但應該會求來更多的委曲。”
浮雪問道:“師姐,現在怎么辦?”
“打場馬球試試吧。”
——
安平公主突然想打馬球,廣發請帖,自然應者云集,盡管隆冬其實并不是打馬球的好季節。這種天氣人穿得厚重,行動不太敏捷,又容易凍手。
云輕等五人一隊,安平公主又找來三男一女,組成另一隊。
而她十分耿耿于懷歲晏哥哥不愿和她一隊。
宮女侍衛們都在球場邊,揮舞著大小旗子吶喊助威。
這一天,天公也作美。冷了許久的天氣,忽然回暖了許多。日光和煦,暖洋洋地照著各色旗幟。
安平公主本就是個中好手,再加上其他人有意相讓,只見她目光如電,像一頭威風凜凜的小豹子,矯捷地一次次撲向獵物。
周圍的吶喊震耳欲聾。
“惠娘,爭先!”
“惠娘,上勁!”
“惠娘,沖鋒!”
“惠娘,惠娘!”
……
肖氏趴在安平公主背后,眉飛色舞,激動地揮舞著手臂,重復著曾經偷偷練習的各種技巧。
這一場對抗酣暢淋漓,最終公主隊技高一籌,贏下比賽。
安平公主坐在馬上,挺直后背,高舉起球桿,得意地掃視眾人。
而她的背后,肖氏的笑容漸漸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