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梧的背影踏著滿地落葉,漸漸消失在密林里。
江白榆站在云輕身邊,見她盯著俞北亭的背影看,忍不住輕聲喚她,“云輕,在想什么?”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就好像親眼見過一樣。”
“是很奇怪。如果他親眼看到,以江病鶴的性格,不會留他到今天。”
浮雪問道:“什么意思,難道他在編故事嗎?”
云輕搖頭道:“不像。”
程歲晏扛起北海劍,大大咧咧地說道:“隨便啦,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管他呢。現在我們先想想怎么對付玉河搖天鏡吧。”
“別想了,對付不了,”寒鷺子搖頭道,“玉河搖天鏡自現世以來,從無敗績。
江病鶴雖是個chusheng,修為也是當世之翹楚,以他的修為,驅使玉河搖天鏡吞并一座城池不在話下。
我想,這世界上除了仙人,應該無人有能力對付玉河搖天鏡。至多能做到從他鏡下逃離,不至被俘。”
云輕目的可不是從江病鶴手底下逃跑,她要抓住他,還要審問出師父的下落,就眼前來看,這個目標好像高得有些不切實際了。
浮雪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把他的法寶偷來呢?咱們偷來也不用,只要不讓他用就好了。師姐,小樓不是給了你一個隱身衣嗎?”
云輕被她一提醒,眼睛一亮,“有道理。”
寒鷺子卻說道:“若是能偷,早就有人偷了,還用等你們?這江湖上也不
乏專門盜寶的修士。
玉河搖天鏡乃堂堂一仙器,雖不是本命法寶,卻能在人的識海里貯存,是偷不走的。”
這個華陽子煉法寶的時候還真是一點可乘之機不給別人留啊……云輕一陣頭痛,揉了揉太陽穴,說道:“先離開這里吧。”
……
幾人又借整齊一家人傳送兩次,之后便徒步走,如此,眼見天黑了,于是宿在一處湖邊。
眾人又戰又逃,又被意想不到的消息沖擊,也都乏了,留江白榆守夜,其他人沉沉睡去,因怕華陽派追兵發現,連火堆也一并熄滅了。
云輕睡眠淺,睡到一定時間便醒來。她坐起身,看到江白榆獨自坐在湖邊。
夜色沉寂,天與湖相連,湖邊草葉上結著一層秋霜。他坐在白霜里,背影顯得有些孤冷,好似渺渺天地間一獨行的沙鷗。
不遠處草叢里撲簌簌地響動,也不知是什么小動物,云輕好奇地走過去看了看。
過了一會兒,她回來,拍了拍江白榆的肩膀。
江白榆回頭,當先看到一只淺褐色的兔子腦袋。
兔子因緊張而呼吸急促,鼻子翕張,瞪著一雙大眼睛,無辜地看著他。
江白榆嚇了一跳,沉默不語。
云輕的臉緩緩地從兔子腦袋后面移出,笑嘻嘻地看著他。一雙眸子笑得彎彎的,眉間小痣靈動逼人。
江白榆莫名就想到指肚按在這小痣上的觸感。溫暖的,灼熱的,牽動全身血流的加速,一如他此刻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