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三十歲上,至今已守了十年的寡。年輕寡婦怕人說閑話,她平時很少出門。
自然,也不喜筠娘出門。
筠娘知道阿娘不喜她出門,也就漸漸地不出門了。
按照丁夫人的意愿,大家都關起門像木頭一樣活著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丫鬟玉屏提著個食盒走進屋,打開是一碗清粥幾樣小菜。
“夫人,多少吃幾口。”玉屏說著便命人在床上擺下小桌子。
丁夫人問道:“二郎呢?”
“郎君出門會賬了,說是本來早就該會了,家里亂了一通,一直不得閑,掌柜那邊請了又請。今晚想必就在鋪子里歇息了。”
這范家在廣陵城有四個綢緞莊、兩個香料鋪,一個藥鋪,也做茶葉生意,家業做得頗大。
范二郎不放心全交給掌柜伙計們,總是親力親為,經常忙得脫不開身。
丁夫人正吃著飯,丫鬟玉琴走進來說:“夫人,少夫人來看你。”
丁夫人夾菜的動作頓住,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著,答道:“你就說我在睡覺。”
玉琴出去回話,不一會兒,也不知道怎么說的,筠娘竟然直直地走進屋來了。
嘩啦,丁夫人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阿娘,聽說你病了。”筠娘彎腰把筷子撿起來,送回到她手上,微微一笑,“現在好些了嗎?”
她笑得柔眉俏眼的,一派天真無害,丁夫人卻打了個抖,仿佛極度恐懼般,白著一張臉說:
“我頭有點暈,我先睡了。玉屏,送送你們少夫人。”
玉屏忙答應一聲,說道:“少夫人,夜深露重,你又是剛生過病,早些歇息吧。”
筠娘接過春香手中的安神湯,放在桌上,對玉屏說道:
“你出去,同春香你們姐妹說說話吧,我與阿娘聊聊天。”說著,盯著玉屏的眼睛看了一眼。
玉屏身體震了一下,隨即無視掉丁夫人驚恐的眼神,與春香一前一后離開了房間。
她們離開后,筠娘坐在丁夫人床頭,笑瞇瞇地看著她。
丁夫人直往床里縮,干笑道:“你也看過我了,快回去休息吧。”
筠娘低頭撫弄著自己嫩蔥一樣的手指,面帶憂郁地說:“阿娘,聽說你要殺我?”
丁夫人連忙搖頭:“沒有!怎么可能!”
“哦?”她的睫毛顫了一下,一臉委屈,那樣子十分惹人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