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微微點頭:“喜歡就好,咱們府里的孩子還是太少了些,個個都是寶貝兒。”
說著就招呼了丫鬟,端過來兩個托盤,上面放著的是幾塊兒墨條,福晉笑著說到:“是上好的墨條,用起來十分絲滑,又很有幾分清香,王爺當年去安徽特意買的,三阿哥和四阿哥這年齡,喜好讀書,就該用這上好的墨條。”
五阿哥呢,反正也不寫字呢,還沒啟蒙,弄個懷表玩一玩也行。
本來不給,有娘娘賞賜這說法,大家就都沒什么意見了,現在再來這一手,李氏和鈕祜祿氏臉上是半點兒不甘心都沒了,忙起身謝恩,笑意盈盈的。
于是這事兒,就算是這么過去了。
回到玉蘭院,蘇培盛那邊就將放大鏡給送過來了,耿文華一看就知道,不太合適,純凈度太低,那么,造玻璃這事兒,就該開始提起來了。
她先讓人去打聽了現在這內務府是如何燒制玻璃的,然后和自己所知道的對比一下,得先弄清楚,是制造條件的問題還是制造原料的問題,現在沒辦法燒制純凈度高的,那肯定是因為燒制不出來,有某方面的原因,她要做的,是調整,而不是一下子就列出條件,說就按照我這個來,那她這就不是有才華了,她這純屬妖孽。
這邊忙活的事情,蘇培盛也沒瞞著胤禛,胤禛只擺擺手:“她要什么,就給什么,想打聽什么,不是朝堂上的事兒,也但說無妨。”
胤禛還是抱著些希望的,只盼著耿文華的那些機敏才華,比他想的還要多。
他正要起身,門口就傳來了聲音,是個小太監。胤禛看了一眼蘇培盛,蘇培盛就忙出去,片刻又回來:“年庶福晉送了一碗湯過來。”
胤禛頓了頓才點頭:“端進來吧。”
人不能進,書房這地方,自來只有福晉能進。
一碗雞湯,略有些油膩,胤禛只嘗了一口就沒動了,但到了中午,到底是給年氏面子,就去了年氏那邊院子。年氏正在坐在桌子前面寫字呢,聽見腳步聲才轉頭,看清楚胤禛,臉上就露出幾分喜意,輕盈的起身沖胤禛撲過來:“王爺,今兒要在妾身這里用膳嗎?我這就吩咐廚房做些王爺喜歡吃的。”
胤禛順勢抱了一下她,然后松手:“你剛在忙什么?”
“我想將王爺的詩收集一下,然后印刷一本詩集。”年氏笑著說到,將之前放在一起的紙張拿過來給胤禛看,上面都是她自己抄錄的胤禛的詩詞。
胤禛……素來務實,詩詞這東西,很少有作品。見年氏整理出來了,他自己看著,有些年少時候寫的,現下忽然就有一種重回當年時光的感覺。
“從哪兒收集的?”胤禛就笑著問道,這種太久遠的,二十年前的,他自己都快要想不起來了。
年氏笑道:“多用些心思,就能打聽得到。王爺,您說,若是印刷成詩集,可還行?”
胤禛頓了頓,擺手:“你心意我明白,不過這事兒卻是不可為。一來是我不求名,如此大張旗鼓……難免讓人非議。二來,幾首詩詞而已,又多是年少年輕時候所作,我也不是很滿意。”
耿文華想要,那給她就是……
胤禛一說不愿意,年氏臉色立馬就有些不開心起來,嘆口氣才說道:“我忙活了好長時間呢,又耗費了許多力氣。”胤禛既然性子務實,這些詩詞他自己寫過就扔在一邊去了,并不很當回事兒,年氏要打聽,那能是個簡單事兒?
付出許多,結果胤禛一句話就給否決了。年氏心里微微有些不自在,今兒還聽說蘇培盛給玉蘭院那邊送了不少東西過去呢。耿氏想做什么,胤禛大多時候是許了的,不光是許了,還給東西給錢。
年氏是有些瞧不上耿文華忙的那些東西的,蛋糕這東西呢,廚房里的小玩意兒,不過是廚子暫且沒想起來,讓耿文華搶了個先而已。不管是君子還是千金,和廚房都有些不沾邊,畢竟煙熏火燎的。蜂窩煤吧,她是聽自家大哥和二哥說過,這東西是很好的,長遠來說,對朝廷十分有利,若是有朝一日,百姓人人都用得起蜂窩煤,那才是……功在千秋的事情。
但是,功在千秋暫且沒看出來,整日里弄的雙手黑乎乎,又要和黃泥打交道,她就不覺得這是個什么好事兒。
胤禛也喜潔,她以為她和胤禛是一樣的。
真正的名門閨秀,該是和她一樣,閑時候看看書,寫詩詞,彈琴作畫。
可偏偏,她看不上的耿文華那一套,胤禛卻是十分支持,給錢給東西的。她覺得文雅高潔的,胤禛卻是不答應,還覺得有沽名釣譽的嫌疑,這樣一對比,心里能舒坦就奇怪了。
年氏這略帶抱怨的話,胤禛并未很放在心里,只說道:“再者,我也不是什么名人奇人,我出詩集,怕是要貽笑大方,再者,人該守著本分,我現下該兢兢業業為皇上辦差才是,這事兒,日后不要再提了。”
他若是功成名就,那出本詩集,是錦上添花。說句……有點兒暴露野心的話,唐太宗一輩子也沒寫過多少詩詞,人家那詩集,做帝王的,誰沒看過呢?
他現在不過是一個親王,現下不說趕緊辦差辦事兒,去搞什么詩集——就連三哥,喜好文學,人家也沒整天折騰什么詩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