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喜歡玩兒,出了石榴院,就讓奶娘帶著去兒童樂園了。”耿文華笑著說到,小孩子嘛,早起鍛煉鍛煉身體是好的。
年氏點點頭,又停頓了片刻才說道:“五阿哥年幼,又是個小阿哥,想必你是要花費很多心思來照看的。”
這話說的,讓人有點兒摸不著頭腦。
耿文華照舊笑瞇瞇的:“是,到了這年紀,會跑會跳的,不上心可不行,一眼看不見,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別看兩條小短腿兒,說實話,成年人真不一定能追得上他。
小短腿兒倒騰起來,頻率高啊,速度自然也快。奶娘丫鬟什么的,那穿的還不太方便呢。
“照看五阿哥需得上心,小格格又是剛出生,整日里必然是哭哭鬧鬧。”年氏又說道,耿文華忙搖頭:“年妹妹可說錯了,小格格好帶著呢,從不無緣無故哭鬧。”
小孩子就是如此,伺候的好了,身上沒有不舒服的,自然不會哭鬧。伺候的不好,尿布換的不及時,奶沒吃飽,肚子脹不舒坦,他自己又不會說,那肯定是要哭鬧一番的。
只要處處好,那就沒有不好帶的小孩兒。就是有,也必然是因為孩子的哪方面需求沒被滿足。
年氏就抿唇,耿文華也沒再說什么了。
又過片刻,年氏才再次開口:“小格格是個好的,我一看見小格格,就心生歡喜。你也知道,我之前……孩子沒的時候,我差點兒跟著就去了。現如今我一看見小格格,就像是看見了我那女兒,我這心里,就總覺得,牽腸掛肚。”
她伸手抓住了耿文華的手腕:“你看,五阿哥又年幼,你又要照看五阿哥,怕是小格格這里,也顧不上,不如,我來照顧小格格……”
耿文華就覺得,頭皮都要炸開了,一點兒沒想到,年氏竟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五阿哥是年幼,小格格是剛出生,但也沒有哪個親娘是嫌棄自己的孩子多的啊,這哪個不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五阿哥是她精心照看了兩年的,付出心血不知道多少呢。小格格呢,又是她十月懷胎,懷孕的辛苦生產的痛苦,這又是誰能代替的?不都是她自己親受的嗎?
她臉上那笑容都掛不住了,看著年氏的眼神也帶了幾分沉:“年妹妹,這事兒我是不能答應你的,我就是再如何照顧五阿哥,我也不會分不出來精力照看小格格的。我知道年妹妹因著三格格的事兒,心里不自在,可你不能因著你自己心里難受,就來搶我的女兒。”
這世上哪兒有這樣的道理是不是?是,你沒了女兒你可憐,你看見別人的女兒你眼紅,可這些和耿文華有什么關系嗎?若是讓年氏將小格格帶走,那耿文華是不是也沒了自己的女兒?她就不可憐了嗎?
“耿姐姐,你誤會了。”年氏伸手抓住了耿文華手指頭,年氏的手略有幾分冰涼,耿文華迅速將自己的手從她手心里抽出來:“誤會?”
“是,我是說,我幫耿姐姐照看,就跟耿姐姐之前顧不上五阿哥的時候,讓鈕祜祿姐姐幫著照看一樣。”年氏笑著說道,她也并不愿意撫養別人的女兒。只是……她的女兒沒站住,她心里難過,前段時間難免消沉了些。
隨后她額娘年夫人上門探望,說了個法子——恰好,耿文華生了個女兒。
照看耿文華的女兒,一來呢,是分一分她的心神,免得她總沉浸在喪女之痛中。二來呢,自打唐朝那會兒起,就有為防止孩子夭折,在排行上瞞天過海這一法子。
什么叫瞞天過海呢?就比如說,生了大長子,就偏偏要叫十一郎,生了次子,就要叫十二郎。
她照看耿文華的女兒,命她自己院子里的人只稱呼格格,那就相當于是用耿文華的女兒,占住了這個排行——她的長女因著夭折的太早,不序齒,所以并不算在排行之內。若是她再有生育,那就要往下排了。
年氏也是讀書人,她自然知道這種說法,純屬無稽之談。
她沒有生孩子之前,對這種亂七八糟的說法,那也是十分不屑的。可現如今,她生過孩子了,做過額娘了,這世上的事兒,對一個做額娘的女人來說,最最難以承受的,怕就是孩子的夭折了。
經歷過,她就再也不敢去想,若是再有一個孩子遇上這種的事兒……
所以,她現在是寧信其有。
不就是撫養個別人的孩子嗎?她年家,難道還能連這個銀子也給不起?
就是八福晉,不也因著多年沒生育,劍走偏鋒,抱了外人的孩子養在跟前,等著給她帶來一個孩子的嗎?八福晉是嫡福晉,人家有那樣的膽量有那樣的權利去養別人的孩子。
她一個庶福晉——若是張口對福晉說,我想養個別家的孩子,那不是開玩笑嘛?
她要養,就只能在府里選,還得是和人家好言好語的商量,并不能強硬的抱走。
再者她也不愿意抱走,她想的是讓一個孩子占據這個排行,并不想真的全心全意的,養別人的孩子——打個比方,將耿文華的女兒當成小貓小狗來養,她是愿意的,親一親,抱一抱,都沒問題。但要讓她將耿文華的女兒當自己親生的,除了親一親抱一抱,還要費心費力的教養,籌謀,那她是不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