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像小時候幼兒園睡覺時從床上滾下來那樣縮成一團。
忠難把她抱在懷里,能摸到她腦袋上腫起的小凸塊,不禁想她是睡成什么樣才能撞到腦袋的。她縮在他臂中,身子熱但好像很冷似的發抖,不知道是夢到什么還是疼得喊叫,不過在聽到他喚“因果啊”就突然不出聲了,他也沒再說下去。
她被平放在床上,還皺著眉,忠難給她的眉給摁平了開,但又皺了回去,他坐在床邊就這么看著她發呆。
她出了一身冷汗,剛吹得蓬松的劉海又黏在了一起,他伸手過去拂開,微微伏低身段,陰影龐然地蓋在她睡夢中的身子上,只是想給她擦擦汗,但指尖還沒完全和她的發分離,她的手就摟了上來,往后頸那一壓,忠難有些懵地被迫與因果只剩咫尺的距離。
“我以為你不在這里……”她細小的聲音傳了出來。
還在做夢,他失落又配合地把身子壓得更低,將手擠進了她背脊上,輕拍,帶著輕聲的哼唱,嬰兒似的,聽到搖籃曲就安靜了下來。
安靜下來之后鐘的走動聲就明顯了起來,咔噠咔噠的,他抬眸而去,指針不會停下,現在將近十一點,還沒有過去,這一天還未結束。
他垂下眸來,因果摟得不緊,掛在脖子上好像隨時都會垂下來,所以忠難抱得緊了些,她微弱的呼吸像羽毛一樣拍在他臉上,手指摸在她的頸,脈搏微弱地跳著,他的目光落在她差了些血色的唇上,又伏下去,再靠近一些,只是想潤一下她干澀的嘴唇。忽地手指關節扣在門板上的聲音很不合時宜地響起,他停在那里,面上看不出來喜怒,甚至也沒有想表現出一絲一毫來,慢悠悠地直起身子,緩緩回頭。
“做羞羞的事記得鎖門哦。”左朝一臉壞笑地站在門口,身后還站著把那端著盤子的令吾,盤子里就剩下了兩塊炸肝。
忠難站了起來,令吾還在夾縫中偷窺床上的因果,但他走過來就徹底給擋住了。
“干嘛去了?”忠難對左朝還在這里表示有些奇怪。
左朝把手里提著的袋子舉起來說:“剛才找不著,以為我落哪兒了呢,給我突然從車里翻出來了。”
忠難扒開袋子往里面看了兩眼,令吾也跟著偷看,被突然視線跟過來的忠難抓了個正著,他哆嗦了一下差點沒拿穩盤子。
“都叫你們給吃了,因果吃什么。”忠難盯著那僅剩的兩塊家伙。
左朝還往上拱火又撈了一塊吃,賤兮兮地說:“涼了不好吃了啊,反正小羊還在睡嘛。”說完又添了一句,“但是不像你的手藝,口感怪奇怪的。”
令吾心虛地撇開了視線。
突然誰也沒說話,就這么硬生生沉默了叁秒,忠難伸手把最后一塊炸肝咬在嘴里,咔滋咔滋的,已經涼了大半。
“你真是一點忙都幫不上啊。”他吞咽下去,給令吾一個看失敗者的眼神。
他又不樂意了,“都是他吃的啊!”
左朝聳了聳肩,只說:“我沒吃晚飯嘛。”
因果又夢囈了什么,口齒黏糊,聽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