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走出校門便被一直站在校門口的忠難拽上了手腕。
他把因果從臉開始往下摸了個透,以確認她是否存在新的傷痕,摸著臉像摸面皮,把她卷成一個餅,摸到鎖骨時她就受不了了把他推開,他固執地抓上她的手,在她并沒有想掙扎卻碎著幾句“松手”之中一路拉著她走過被踏上無數個他們的腳印的道路,綠燈晃晃,從未阻下。
她好像總能從忠難握著她手的力度中分辨出來他的情緒,此刻快要將指甲陷進她的手心里,緊得快要把她的手指捏變形。
走到門口,鑰匙轉動的聲音咔噠咔噠的,打開門一股冷氣,不開燈的時候像停尸房。忠難意圖把她拉進門來,她卻突然抓上了門框,他聽她指甲劃過鐵門框響起猶如粉筆尖頭磨過黑板擦的聲音,頓然停步回首,她縮在門外瞪著他,一條手臂伸出來被他裹在手心里,是他們之間最后的聯系。
“你又要把我鎖起來?”她直言不諱。
他沒有任何回答,踱步上來掰她的手指,因果尖銳的叫聲還未出口就被他一把捂上了嘴,她一口咬下他的無名指他也不松手,而他只是用一雙無可奈何的垂目久久凝視著她。
因果見過太多次他這樣的表情,她狼狽的樣子被他總是用這樣一副表情沉進去,深不見底,好像她在他眼里溺死一萬次。
被他直接拖進了家里關上門、他松開手的剎那她便又開始大叫,如同母親對她那樣歇斯底里地大叫,海豚、鳥、玻璃碎?只是兩種固態的東西摩擦產生的扭曲聲響。
可忠難面對她突發性的精神崩潰竟已經習以為常,更殘忍地用看著什么破掉的東西的眼神看著她,她脆弱的手打在他身上根本沒有任何力氣,嘶啞的聲音訴著自己被吞下去現在蠕動在腸子里的話語:“你把我媽還給我……你為什么不直接殺了他們……你去死——你殺了我、然后自己去死,膽小鬼、騙子、啊——!”
她驚叫一聲雙腳無法著地,整一個下半身被他錮在臂中直直抱起,“哐”地一聲背后砸上了門。他終于不再垂目,而是要仰視著她,但這是他非要把她置于高處,而不是自己下跪,所以他眼中不帶怯懦與自卑,而是平靜,但平靜往往作為一種暴風雨前的預兆。
“要我弄死他們,又不讓我殺了你母親?”他湊近了因果混亂的臉,她往后靠,卻只能感覺到貓眼抵在她的脊骨,“殺了你母親就會坐牢,弄死那些chusheng就不會坐牢了?”
因果被他久違的怒火嚇得聳起了肩,眼珠往下瞟,頓時一陣恐高感襲來,于是轉回目光被迫與之對視,她抓著他抱在她雙腿上的手臂,害怕摔下去把腦袋給摔壞。
“你不會想把我送進監獄里再回到白阿姨身邊吧?”忠難瞳孔發顫地問。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他越發無法平靜下來的雙眸,一下沒控制住地推上他,下一秒又害怕跌落只能猛地摟上他的頸,“你在亂說什么??!”
他忽地又湊近,近乎要貼到唇上,但就隔了張紙的距離,雪松味撲面而來,他又洗過澡了,安神香似的穩了穩她突發崩潰的情緒,但還是因為吊在橋上搖搖晃晃地繃緊了神經。
他似乎開口要說些什么,連第一個音的熱氣都撲在了她臉上,卻聽門外哐當一聲巨響,他們都愣了一瞬,相對無言,只聽門外敞亮的聲音喊著“有沒有人啊”,可似乎不是對著他們,而是對門。
聽著不像來討債的,因為聲音略顯年輕,不像地痞流氓不過終會成為地痞流氓。
因果還在聽著他們的聲音辨認,突然貼在門上的身子就被轉移到了鞋柜上,她抬眸見忠難閉著一只眼,把另一只眼與貓眼相貼合,一手伏在門上,一手在口袋里摸索著什么。
“是這兒?你確定嗎?”
“我咋曉得,他男朋友跟她一道回家,我聲兒都不敢出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