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接連不斷地響起,女主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冷的鐵板上,渾身都是彈孔,她的臉上還帶著愕然的情緒,眼睛微微張大,還殘留著些許水意,猩紅的血自她的身下蜿蜒成溪,緩慢地向實驗室的門前移動。
只聽“嘭——”的一聲,男主關上了門,不知道是為了阻隔即將到他腳下的血,還是為了阻隔女主死去的慘狀。
顧恩澤沉默地看著這一幕,他很難遏制住罵人的沖動,但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母親。
顧欣然的神色很漠然,帶著經歷了太多事的滄桑,過了許久,她才盯著屏幕上的男主說:“你猜,那個女孩剛剛是想說什么?”
“想說什么?”顧恩澤隱隱約約已經猜出來了。
“她應該是想說,不必管我,你能活著的話,我死也無憾了。”顧欣然停頓了一瞬,嘴角帶了幾分譏誚,“但那個男人,沒有任何猶豫,連聽完這句話的耐心都沒有,迫不及待地去尋求生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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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澤短暫地走了個神,利比特倒像是很有耐心似的,等他回過神來,才說:“進來吧,就這道門。”
顧恩澤向前走了一步,問利比特:“我先進?”
“當然,”利比特的臉上帶著某種奇異的笑容,“你才是這場儀式最大的主角。”
顧恩澤向前走了一步,房門自動向兩側移開,露出了門內的景象。
出乎顧恩澤的預料,門內并不是房間,而是蜿蜒向下的樓梯,慘白的燈光,搭配上金屬的墻壁、樓梯和扶手,像是連通著詭譎的秘境。
“向下走?”顧恩澤明知故問。
“向下走。”利比特的聲音在他的背后響起。
顧恩澤“哦”了一聲,繼續向下走,他的大腦再次放空,回想起了當年他偶然闖進地下拍賣場的經歷。
那時候也像現在一樣,有蜿蜒而下的、仿佛永遠都不會終結的樓梯,他心中的好奇心隨著不斷向下而漸漸消散,中午甚至產生了“要不要直接回去”的想法。
然而冥冥之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阻攔了他的想法,讓他繼續走了下去。
讓他鼓足勇氣,推開了那扇門,闖進了那個有杜康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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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澤停下了腳步,他抬起手,推開了緊閉的房門,陳舊的木門發出吱啞聲響,室內縱使點燃著無數蠟燭,依舊有些暗沉。室內的墻壁上掛滿了威廉姆斯家族家主的人物畫像,房屋的正中央的一個外方內圓的祭臺,從祭臺到四個方向沒有任何一樣家具,取而代之的是自上而下的臺階,臺階上除了必要的通道,都密密麻麻地點燃了蠟燭。四面墻壁上各有一扇門,現在正站在祭臺上的八名賓客,或許是從其他房門走進來的。
而除了臺階上的蠟燭,室內還懸掛著無數盞油燈,空氣中彌散著油煙的氣味兒,不算好聞,但勉強可以忍受。
顧恩澤并不能分辨這八名賓客是誰,他們都穿著幾乎一致的黑金色長袍,臉上亦帶著全臉的面具,似乎很畏懼被他人得知真實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