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太陽已經(jīng)完全落進山里,周遭的一切都在暗青的暮色中慢慢沉淀。
檐下掌了燈,昏昏黃黃地一片,溶在即將來臨的夜色里。幾人剛出得王府中門,拐了個彎,沒走十來步,李懷遠正轉(zhuǎn)過身要說話。
“我跟慕容宛……”
誰知剛開了個頭,就見身旁之人猝然一窒,彎著身子“噗”地吐出一大口血。
“沈今禾!”他失神叫道。
李懷遠腦袋里發(fā)出陣陣翁響,心里陡然劃過柳南欽的那句話……你要是在春花宴上對那位慕容天仙表現(xiàn)出幾分殷切,那沈編修還不得氣吐血啊!
怎么回事?!她真吐血了!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李懷遠簡直要瘋了,伸過去扶她的兩只手臂止不住地打顫:“你、你別嚇我!”
凌安王世子夜會七品小官……
甩掉腦子里那些沒用的東西,他急忙扶沈今禾坐在路邊的石階上,讓她仰著頭靠在自己腿上歇了片刻,又把手指探向她頸間脈搏。
“怎么樣了,還想不想吐?能不能動,還說得出來話嗎?”
“哎呀你能不能一個一個問啊,她都這樣了,還怎么回答你的問題?”系統(tǒng)蹙著眉擔(dān)憂。
李懷遠不欲與黃口小兒呈口舌之快,只冷著臉道:“讓陵光速找郎中來。”
系統(tǒng)臉更冷,“已經(jīng)去了。”
昏黃的燈光映在沈今禾臉上,她閉著眼睛休息了會兒,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其實倒也沒多大事,方才只是因為慕容宛,或者說是因為蔣菁媱的突然現(xiàn)身,導(dǎo)致她急火攻心,巨大的情緒起伏使得血液全部擁堵在xiong口,上不來也下不去,悶得人喘不過氣。
現(xiàn)在將淤血吐了出來,身體一下子舒坦了不少。
沈今禾睫羽微眨,伸手拽住李懷遠正在擦拭血痕的那只手:“世子,沒事了,扶我起來吧。”
剛吐過血怎么可能沒事,李懷遠甚至都不敢挪騰地兒抱她回府,只能先教著她如何吐息可以減少疼痛。
無奈又閉眼養(yǎng)了會兒神,沈今禾覺得方才xiong腔里那種揪著的疼痛漸漸弱了,只是呼吸時隱隱有些作痛罷了。
這場病來的急,去得也快。她坐起身有些尷尬,“真沒事了,世子。”
“那你剛才是吐血玩呢?”李懷遠板著臉,心想怕不是病傻了。
沈今禾正想著該怎么證明自己真的沒事了,就見李懷遠束了袖口,兀地將她打橫抱起,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她立馬就慌了,“快、快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宴席上那些夫人們還沒散盡,此刻估計正留在府中與王妃攀著閑話。這要是被她們看見,明日一早保準(zhǔn)整個潯陽城都會知曉,堂堂凌安王世子夜會七品小官,兩人摟摟抱抱前往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