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抬頭,正對上一雙好看的淺灰色雙眼。
灰色的量感很薄,給人的感覺像一塊剔透的玻璃,只有落入的光線為它增添了些溫感。
她面前的男孩在下午兩點半的陽光中白到發(fā)光。
他淡金色的頭發(fā)服服帖帖,有幾縷已經(jīng)略有些長了,被柔順地挽在耳后,翹起一個可愛的弧度。
男孩清雋的臉蛋上顯露出幾分驚異,攏起淺色的眉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你誰?”
“你誰?”奧羅拉茫然地回問了一句,她是這家店的???,卻從沒見過面前的這個男孩。
得不到回復(fù)的男孩有些掃興,輕輕嗤了一聲。
他隨手把拾起的加隆丟還給她,沖著艾博太太微仰下巴:“來份香草芭菲?!?/p>
語調(diào)拖得長長的,顯得懨懨懶懶,金魚吐泡泡似的冒出幾個軟軟的氣泡音。
狀況外的艾博太太還以為兩人相識,也沒計較他高傲的開場白,熱情地把他領(lǐng)到了奧羅拉的座位邊。
奧羅拉和男孩坐在柜臺邊埋頭大吃。
艾博太太家的冰激凌量很足,各色的冰激凌球碼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大量巧克力醬和焦糖奶油滑落到盤中,蛋卷和餅干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偏頭去看那位小口吃著芭菲的男孩。
男孩吃起東西來還算文雅,沒有同齡男孩那種豪放的把整碗巧克力都抹到臉上的習(xí)慣。
但眼神卻兇巴巴的。奧羅拉看他惡狠狠地瞪著自己的芭菲的模樣,打了個冷戰(zhàn)。
吃個冰淇淋怎么還苦大仇深的!
“從哪來的?”奧羅拉開門見山言簡意賅,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男孩在桌底下用左腳輕輕踹了她一下,示意她閉嘴。
奧羅拉不服,踹了回去。
兩個人的腳丫在桌底下甩來甩去,最后這場戰(zhàn)役以奧羅拉控制不住的一聲爆笑告一段落。
“我媽媽也太擔(dān)心我了,就是出來玩玩怎么了?”男孩往嘴里送了口奶油憤憤不平。
原來是自己偷偷出來玩的叛逆小孩。
奧羅拉一臉了然,“我爸媽散養(yǎng)我,我家里離這里有幾百英里遠,飛路粉過來的。”
“他們竟然不管你?”男孩一臉震撼。
“他倆忙著激情創(chuàng)業(yè)?!?/p>
男孩意味不明地呵了一聲。
奧羅拉轉(zhuǎn)頭看看店外的標(biāo)識,又問:“你住在這邊嗎?”
男孩咬著叉子點了點頭,撅嘴道:“跑太遠的話會被媽媽發(fā)現(xiàn)的?!?/p>
他的模樣看上去很淺,從發(fā)色膚色到眼眸都是不怎么明艷的色彩,看上去淡淡的,仿佛隨時會融化在陽光里,這時倒顯出幾分孩子氣來。
“你可以跟我一起回蘇格蘭玩,那邊有好大一塊草原,我?guī)闳タ狙蛉?,”奧羅拉開始嘴上跑火車,“你跟著我,保準(zhǔn)不被你媽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