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唐知逸站起來,嘆了口氣,“我酒量太小,喝多了?!?/p>
“實在抱歉,我不該說這些。”他伸手拽了兩下自己的領(lǐng)帶結(jié),英俊帥氣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暈,“我得走了?!?/p>
謝執(zhí):“去哪兒?”
“休息室。”
說完他起身離開,高大的背影微微晃動,看樣子確實喝多了。
程避愆看向謝執(zhí):“他看起來確實心情很差?!?/p>
謝執(zhí):“他嫉妒我,所以他媽的胡言亂語?!?/p>
“我沒看出來?!?/p>
“不是常規(guī)那種嫉妒,他只是在替我感慨,替我完美的人生挑骨頭,非要找出缺陷,有些人就是這樣,找不到殘缺的地方就渾身不舒服。”謝執(zhí)哼笑:“誰要遺憾,神經(jīng)病?!?/p>
“謝執(zhí),我覺得他說的沒錯?!?/p>
“什么?”
“你的人生太順利了?!?/p>
謝執(zhí)挑眉。
“他是這個意思吧,你所有的一切都勢在必得,你從沒有過挫敗感,所以你做一切事情都那么從容不迫,游刃有余,因為你習慣了如此,你總是能預料絕大多數(shù)的事,它們都會朝著你預期的方向發(fā)展,不會有太大的偏差,你難道不會覺得生活無趣嗎?”
“哈?我?”
“是的,謝執(zhí)。你肯定也會覺得生活無趣,但你已經(jīng)能做到和無趣的生活和諧共處了,你習慣了,也適應了,你有辦法應對生活的無常,更有辦法適應生活的尋常,這是你最厲害的地方。所以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的那么好,成績,社交,和我的相處,幫我度過的那些難關(guān),安慰我,你都做的好極了,你混跡在自己的人生軌跡中,如魚得水,甚至只被人說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缺點——冷漠,這是缺點嗎?根本就不是,你聽起來只會覺得這無可厚非,你甚至會覺得所當然,你就該是冷漠的,可在關(guān)鍵的時刻,必要的時刻,你又能扮演一個精彩的角色,你對我太好了,謝執(zhí),比所有的演員都完美,完美到壓過了你的真實情緒,因為完美是你生活的常態(tài),你用精準的預測能力和自己的魅力與能力,讓完美和你本人縫合到了一起,嚴絲合縫,所以你的真實情緒不重要了,你喜不喜歡我不重要了,因為完美,完美讓你的感情看上去完美無瑕?!?/p>
謝執(zhí)靜靜地看著他,一直沒有打斷他,等他說完這么一大段話,平靜地開口,“你說完了?”
程避愆驟然有些緊張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嗯,我說完了。”
“謝執(zhí)……”程避愆豁出去了,“你就是很假,就是很不真實,所以我很沒有安全感,不管你怎么跟我強調(diào),要我如何相信你,可是你做什么都太好了,太完美無瑕了,你讓我用什么去衡量呢?”
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哀傷,因為說出這些話的時候,他也在質(zhì)疑自己,他本身就是可悲的,他沒有安全感,他太害怕謝執(zhí)是假的,謝執(zhí)的離開對他肯定是致命的打擊,他親手把自己的弱點,把自己的性命放進了謝執(zhí)的手里,可他看不清謝執(zhí)的內(nèi)心,他只能看到一個如此金光閃閃的謝執(zhí)。
“謝執(zhí),你……你生氣了嗎?”
“生氣你會怎樣?”
程避愆有些窘迫,“我不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