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在桑拿室里暈倒,肯定也是懷孕的緣故吧?還有他總是想吐,胃口不佳,脫水效率差……以及發布會那一天,他突然消失,想必就是在醫院被查出了懷孕和ao雙性體質。
……也難怪他會跑到酒吧里約炮。
荒誕的林林總總突然有了充足的由,而自己正是那個導火索——那一刻,聞人律匆忙放下酒杯,忍不住扶著腦袋,懊惱地shenyin了一聲。
如果自己能早一點發覺,洛城就不用以懷孕的狀態走進八角籠了,也不用在輸掉比賽后倉皇逃離現場,引來萬人謾罵。聞人律控制不住地想,那時他害怕嗎?無助嗎?名沒有了,錢也沒有了,事業也搖搖欲墜——誰都知道在那關頭請假一年意味著什么,但洛城還是毅然決然地選擇與所有人對抗,他肯定很期待腹中的孩子吧?
而那時自己說了什么?——“你是不是想逼我主動解約?”
聞人律不禁用力掩住面龐,懊悔地沉默了許久。
站起身在房間里如無頭蒼蠅似的踱步兩圈,又郁悶地轉回來坐下,聞人律將杯子里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整個人陷入了懊悔的漩渦中。他止不住地腦補洛城獨自養胎的無助場景,沒了房子、沒了錢,只能住到望海路的兩室一廳里,冬天連個暖氣都沒有。記得去年十一月,自己曾見過他一次。那時他胖了些,穿著一件廓形大衣掩蓋身體,身邊……嗯?
聞人律突然想起了什么關鍵的東西——當時洛城身邊有個醫生!他說是“我老婆的主治醫生”,恐怕就是負責他的醫生吧?!
看來這事兒不止他們兩人知道。甚至,自己不是第二個知道的,也許是第三個、第四個……第n個知道的!
忽然意識到這個情況的嚴重性,聞人律猛地站起身,心亂如麻地又開始徘徊。然而在那股危機感之中,一股怒氣也不由自主地隱隱升騰:那個醫生知道多少?他整個孕期都陪在洛城身邊嗎?生產之后,是不是他照顧的洛城的月子?他們……他們之間親密到何種地步?
思緒及此,聞人律已經無法再在家里待下去了——他想馬上沖到洛城樓下,一一問清這些問題。但是現在才……抬起手腕一看,居然才晚上九點!
聞人律突然有一種把太陽從地平線下拽出來的沖動。
在房間里坐立不安地等待了幾乎八個小時,他不時焦灼地走來走去,不時癱在躺椅上反復腦補洛城的孕期生活,連晚飯也沒吃。中間聞人律也曾嘗試過睡覺,但都以失敗告終——他根本沒有睡意。眼睛一閉,洛城的身影便在他腦子里跑來跑去,一刻不停。
凌晨五點,聞人律終于妥協了。
拿起汽車鑰匙沖下樓,他開著車穿過申城清冷的夜,一路殺到了望海街。停在老居民樓前那棵高大的泡桐樹下,望著四樓那扇漆黑而靜謐的窗戶,聞人律終于感覺到一絲踏實,疲倦逐漸蔓延而上。將座椅放平,他最后睨一眼洛城的家,心事重重地睡了過去。
————————————
不知睡了多久,他不安穩地蹙著眉,逐漸聽見有人在敲窗戶。
睡夢中,聞人律以為是敏姨在敲房門,便準備下床開門。腳剛踩上木地板,卻聽得床上氣息懨懨的洛城輕哼一聲:“別去……我不想被敏姨發現我們的關系。”
被他這話弄得心頭沉悶,聞人律短暫地住了腳,想:難道我這么拿不出手嗎?難受片刻,他還是返身回了床上,對著洛城赤裸的上半身和疲憊的面色,默默無語。
然而敲擊聲仍在繼續。
終于感覺到不對勁,聞人律猛地從夢中驚醒,赫然發現洛城就在窗外,懷中還抱著懵懂的月凨。趕忙打開門,他幾近手忙腳亂地站到洛城面前——又或者說,迫不及待。以往熟悉的人如今多了一層難以言說的關系,聞人律張口結舌,一時間只能緊盯著洛城,喉嚨里千百句話在爭執著哪一句先說出口。
洛城神情復雜地看著他凌亂的頭發和眼下的青黑,半晌被他盯得撇開眼,含糊道:“進車里再說吧……眼多耳雜的。”
見他毫不猶豫地走向副駕駛,聞人律心里隱隱失落,抿著唇坐了回去。但他不知道,洛城其實也是在車外徘徊了許久,才終于下定決心來敲他的車窗。這名頭發亂卷的高大斗士只是看上去一副鎮定的樣子,仿佛無所畏懼,完全不把之前的陰錯陽差當一回事——這讓聞人律的心不禁有一絲漂浮。
兩人并排坐在車里,他忍不住瞥向洛城懷中懵懂的月凨:粉白的嬰兒還不知道自己多了一個爸爸,仍舊自顧自地東張西望著,純真而懵懂。聞人律看得癡迷,忍不住想用力抱住她,好好親昵。但當前還有另一件事更為緊迫,他只得強壓下親近的欲望,喉嚨酸澀道:“……除了我,還有誰知道你是ao雙性這回事?”
沒想到他一來就問這個,洛城身子一僵,莫名有些不高興:“很多啊!醫院產科的醫生、護士,他們都知道。”
……自己果然是最后一個知道的。聞人律沉重地嘆氣,xiong膛數度起伏,最后只能接受這一事實:“你是在配合他們做研究嗎?”
“要不然呢?那會兒我以為沒錢用了,只能配合他們科研,換取免費的產檢。”一說到這個,洛城就不禁想起自己損失的一千四百多萬,臉色頓時更臭了。聞人律瞥見,還以為他是在記恨自己的袖手旁觀。那瞬間,他默默有了一種……自己是負心漢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