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都做不了。
“很多女子都以得到了男子的寵愛為榮,但陳公公,你知道么。”她回頭,看向陳煥的眼睛,“沒人在得到過權力之后不懷念它的滋味,若手握過大權,又有誰愿意以身侍人、仰人鼻息地生活呢?”
她的聲音不大,亦不需要加重語氣表達自己的情緒。
就只是看著陳煥的眼睛,輕輕地問。
陳煥怔住。
他似乎能明白那種感受。
就像他從小被送入宮中,一輩子就全能看到了頭。
而身為女子,從出生那一刻起,便看到了頭。
郡主算是“離經叛道”的,但在她二十歲這一年,還是不得不回到京城,被人強迫著“回到正軌”。
但若有人幫襯,她或許可以在生兒育女之外,多些別的事做。
若三皇子日后即位,興女學、設女官,郡主便不會終日困于后宅,而是手握權力,大展拳腳。
可……
他又怕兩人日后真是情投意合,便更沒了他的位置。
郡主哪還會多看他這個閹人一眼呢。
他斂眉,無聲地笑了笑:“郡主說的,奴才不懂,奴才這一輩子,都只能仰人鼻息地活。”
“……”
楓黎見他避開了自己的視線。
也是,她跟陳公公說這話……
倒是戳人心窩子了。
“是我失言了。”她看了看天色,“多謝陳公公在前幾日氣溫驟降時對我的照顧,想必陳公公日夜操勞,事情不會少,我就不多耽擱你的時間了。”
陳煥看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臟發沉,又酸又軟。
那些細小的卻真實存在的歡喜,輕而易舉的便隨風而去了。
他們終歸沒什么可能。
郡主對他,也不過停留在“感謝”二字上。
她大概連想都不曾想過,他會有那方面的心思。
他低頭,回想起郡主在說起權力時的表情。
她依然淡笑著,卻有種說不出的悵然。
她就是太通透了,又深知自己逃出牢籠難于登天,才會更加疲憊吧。
他的眼眶有些酸澀,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郡主。
他希望她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