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主人家說不用了,你也是無心。”車夫大度道,重新?lián)]著鞭子離開。
裴厭辭見他如此爽快,也不多央,摸了摸馬脖子,商量著道:“你可得好好走路,別再嚇人了。我命精貴著,可不能交代在你這。”
馬車里,一個年輕男子剛從冥想中睜眼,微風拂開的車簾外,隱約瞥見個俊俏兒郎的側(cè)臉,正在對著馬兒耳朵低聲說話,內(nèi)容正好傳進他的耳朵里。
他不禁莞爾,“外面發(fā)生何事了?”
“害,一個小伙子不甚會騎馬,差點沖撞了公子。”車夫道,“念及公子吃齋,菩薩心腸,便放他走了。”
“澈兒,你這次從山中回來,心情看起來不錯。”坐在他對面的美婦見他如此,有些欣喜地拿出一堆畫軸,“正好,老祖宗和娘親都想讓你把婚事定了。”
“我雖是帶發(fā)修行,但也決心皈依佛門,這輩子決意不娶妻。娘,你還是歇了這心思吧,別禍害了人家,種下孽因。”王靈澈道。
“那是你沒瞧過那些姑娘姿容,若是見了,娘不信你不動凡心。”王夫人說著迫不及待地將那些畫軸展開,“這些都是娘千挑萬選的,身世性情模樣都是一等一的好人家,你看上了哪個,只管與娘說,只要你點頭,這婚事就能成。”
王夫人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一幅幅地展開畫軸,這些畫都是那些有意的人家特地邀請畫師畫的,個個工筆精良,女子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
王靈澈卻是閉上了眼睛,一個人影也未落進心里。
“咦,這是誰拿來的?”王夫人好奇地看著畫。
王靈澈聽到這聲突兀的話,下意識睜開了眼睛。
畫他
眼前的畫卷上,
一位梳著男子發(fā)髻的人橫臥于窗下閑榻之上。他的模樣介于少年至青年之間,五官疏朗俊逸,廓形分明,
姿態(tài)灑脫閑適,
談笑間盡顯漫不經(jīng)心的悠然自得,仿佛正與一好友在閑聊,
眉宇間無形中夾帶了一分不怒自威的威壓,
讓人輕易怠慢不得。
也許,
不是好友,
而是手下。
他身穿男子樣式的窄袖青緞圓領袍,
一條淺青色帶子將他的腰身束得緊窄,
穿著不甚華美,
卻盡顯矜貴,
整個身子疏懶中又透著防備。
畫中窗外的夕陽給整個人鍍了一層金橙色的邊兒,
顯得整個人都具有悲憫的神性,凜然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