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不是天才,都要用努力換分數,沖刺階段的每一天都不能兒戲。
中考結束的那天,校園里的陽光格外燦爛。姚章龍站在講臺上,看著這群青澀而熟悉的學生,一時百感交集。
“明天早上八點,準時來班里對答案?!彼恼Z氣正經而溫柔,“對完答案開畢業典禮,把你們的手機都光明正大地帶來?!?/p>
“哇哦——”教室里響起一片歡呼。
“龍哥!會有蛋糕嗎?”
“龍哥,我們可以喝酒嗎?”
“龍哥,班費還夠嗎?”
“夠的!班費還有兩千多?!蓖跛箭R搶先回答。
姚章龍笑笑:“等對完答案,看你們有沒有心情吃?!?/p>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考不上也得吃?!?/p>
“我也是!”
大家在歡聲笑語中收拾東西,龍來班里詢問估分情況,同時打開電視,播放校長的畢業寄語。
校長說了什么,大家都沒認真聽,有人在等畢業證書,有人在等送過來的畢業蛋糕,有人已經拿出手機光明正大地打起游戲。
陳琦等了半天,等到趙曉青合上答案冊。
他直接問:“怎么樣?”
趙曉青的臉上有忐忑,有雀躍,有謹慎的不確定和明媚的期待:“把語文作文估低點,總分應該有572?!?/p>
“正常估呢?”
“580分。”趙曉青沒說自己正常估也只是把作文估到40分,“你呢?”
陳琦朝她伸出手,笑得自信坦蕩:“九月一中見。”
好好看看你
趙曉青走進一中的大門,迎新生的紅色橫幅已經被雨淋shi。
一中開學堵了門口一道街,說話聲和車子喇叭聲沾了雨水,又黏又熱讓人心煩。趙曉青回頭,趙斌和他的電瓶車已經不見了,盡管她路上沒和他說一句話,但此刻竟有些后悔。她的冷暴力持續到現在,趙斌的臉上也未添歡喜,盡管他還是把她掛在嘴邊,“曉青,你多吃點”“曉青,把錢拿著”,可是,他也已經習慣得不到回應,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而期待、愧疚而熱情。
半小時后,趙曉青在新宿舍整理好行李,獨自走向教學樓。她想起畢業典禮那天,班里的同學在一起分享蛋糕,一起唱歌拍照,想起出分后的龍把淡綠色的錄取通知書交到她手里,笑著讓她來縣一中繳費報到。
報到那天也是趙斌送她的,兩個人開心卻無措,走到室內體育館,排隊登記完就匆忙回去了。在此之后,趙曉青去母親上班的代工點打起了零工:把成品衣折疊好裝進塑料袋封口,一角一件。趙曉青的最高紀錄是一天賺了八十五塊。
她很高興,但趙斌不高興,為此她和他吵了一架,然后堅持了四十天。
為了擺脫枯燥的工作帶來的混沌,趙曉青在手機里下載了很多英語聽力材料和現代散文誦讀,但即便如此,她拿到工資時的喜悅也被無聊的體力勞動透支,就連被一中錄取的喜悅也淡了幾分。
如今再次走進一中,她即將開始全新的高中生活。她會遇見怎樣的人,考出怎樣的分數,要給自己怎樣的交代?
她毫無頭緒,滿肚心事,直到走近高一的教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