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從拉爾·米爾奇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沢田綱吉還停留在摸不著頭腦、搞不清情況的狀態。他亦步亦趨地跟著我、像小鴨跟著鴨媽媽一樣,還想要拉我的衣擺:“難道,十年后的我真的死了嗎?”
我簡單概括了一下目前的情形,沢田綱吉越聽,臉上的表情越慌張:“怎么會這樣……這是科學世界嗎?這合理嗎?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事情啊?居然還真的有人想毀滅世界——這是動畫片嗎?”
我好心提醒他:“你的日常生活從你穿著內褲狂奔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沢田綱吉:“………”
他捂住臉:“我錯了……請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他臉皮真薄。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輕飄飄地提醒:“聽說十年后的我也死了哦。”
“……什么?”
他沒有反應過來,整個人的腳步突然僵住了,于是直挺挺地向前倒,“咚!”地一聲栽進了地里。
出現了!神級技能——平地摔!
但神技的主人卻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邊抱怨自己一邊爬起來。他的時間仿佛停滯了,過了兩三秒,我才聽到他悶悶的聲音:“什么?”
“我說,”我趣味大起,“聽說十年后的我和十年后的你一樣死了誒。”
——十年后的他不是沒死么?那么,我當然也好好的。
但這樣的潛意義僅有我自己知道,什么都不清楚的沢田綱吉耳朵里聽到的只有,“十年后的月見臨死了。”
“……”
他看著我,又看了看自己,嘴唇顫抖著,臉上的血色全失,呈現出一種大出血的月亮的蒼白,他還保留著摔倒的姿勢,腦子像宕機了一樣,很久沒有做出反應。
他的喉嚨里擠出幾個支離破碎的字,我險些聽不清:“月見同學……死……了?”
他的淚水突然啪嗒嗒地往下掉。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眼眶里的淚水沒有盡頭地涌出來。土地分不清是被雨還是他的淚水打shi。帶著溫度的痛苦被大地吞進去。又咸又澀。
沢田綱吉該是個愛哭的孩子吧?——怕吉娃娃,怕老師,怕完不成作業,隨時隨地都該怕得流眼淚的類型。可我此前從沒見過他哭,大概“懼怕”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眼淚不是。
因為少有,所以淚水變得珍貴。我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某人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嗚咽像是一種源于土地的哀吟。
哭泣的沢田綱吉。
哭泣是人類無法抑制的情緒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