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在武裝偵探社被掀翻之前,本社的社長回來了。
高大的劍士穿著制式老舊的和服,站在門邊,拉長的影子沉默著宣告他的到來,瞧上去是個極嚴肅的人。
可惜的是,我曾經見過他在街邊用小魚干勾引幾只橘貓的樣子——順便一提,貓們毫不留情地跑了——因此他那張兇神惡煞的臉在我的腦海中被加了個標簽,“貓奴”,我半點敬畏也沒有。
不過,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我沒有生事,而是任由江戶川亂步把我介紹給了對方。
劍士銳利的目光移到我身上,沉默地看著我,沉吟片刻道:“你是……”
我是?
他收回眼神:“抱歉,我應該是認錯了。”
男人把手攏回袖中,看著兩個小孩,語氣微不可聞地轉得柔和了些:“你們是誰?”
我正想開口,江戶川亂步已經得意洋洋地叉腰炫耀:“是價值很高的‘奇貨’!社長,收留他們吧?以后他會很值錢噢~”
他戳著伏黑惠的卷翹的發尾:“嘿嘿,穩賺不賠的買賣。”
伏黑惠身體僵硬,任由擺弄。
所有人——這里的所有人,他都不認識。但這些人卻決定了他的命運,就像當初他誕生在這個世間一樣:不由自主,又被推著向前走。
手心里突然塞進了一顆糖,下一刻,津美紀兩只手都牽住了他,溫熱的感覺將他包裹著,從手指到心臟。伏黑惠吸了吸鼻子,抬頭看,發現“父親的仇人”正托著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啊。”
我幾乎是喟嘆著看著小孩之間不算隱秘的動作。
都說人無法同時擁有時間與對時間的感受。十年前的我絕對想不到,過了那么長的時間,我才后知后覺地想到從前:那些畏懼與彷徨的歲月,賦予我力量的存在居然都已經飄渺了。
“真奇怪,露出了這樣的表情,”江戶川亂步說。
“………。”
他不知什么時候湊近了我,湖綠色的眼瞳就像一抹泛起了波瀾的平春,帶著疑惑。我們離得太近了,我意識到,只要伸手我就能掐斷他的脖子——但他毫無所覺,喃喃著說:“看不透。缺少了線索。”
“林,你是誰?”
“我是失足婦女。”
我冷靜地把他掀了下去,接過太宰治配合地遞過來的shi巾擦了擦手指:“所以,請收留這兩個孩子吧。”
“武裝偵探社不收留閑置之人,”一旁的劍士冷著臉說。
“這小孩有咒力,”我說,“武裝偵探社缺少咒術界的力量吧?你們難道想在橫濱加入第四勢力?”
夏目漱石的“三刻構想”很有建設性,前提是咒術師不參與到橫濱的事務中來。但這很難:積怨之地更生咒靈,而異能力對付咒靈時事倍功半,十分棘手。又偏偏,鐳體街、貧民窟、隨處可能發生恐怖襲擊,這些因素讓橫濱被咒靈纏繞。
想要徹底實現三刻構想,就必須培養獨屬于橫濱的咒術師:不屬于咒術家族、不屬于咒術界,只為橫濱行動的咒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