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
“不什么不!”
霍宗池把他攔腰一下抱起來,因為嫌惡還是什么,特意將手臂伸長一些,不讓云頌過分靠近自己,視覺上看起來就像他端了個長條盤。
這么松動的禁錮讓云頌有了可乘之機,他開始掙扎,發誓這是他從出生到現在極少有過的難堪時刻,尖叫著讓霍宗池放開,霍宗池不放,云頌情緒一激動,張嘴咬住他的肩膀,兇狠地說:“不抽血,別讓我抽血!”
這看似瘋癲的行為引來醫院安保的再次警告,霍宗池一生氣,竟當場抽了云頌的屁股一巴掌,讓他安靜下來。
云頌哭得難看,扯著霍宗池的耳朵說我求求你,我不想檢查,蒼天我好得很!
霍宗池大約被他扯疼了,又照著他的屁股給了一下,可能也是煩了,站住不走了,語氣跟著放軟了些,說:“好了,別動,別動。”
云頌還哭,腦袋疼眼睛疼屁股也疼,“走吧,讓我回去行不行,我外賣還沒送完,我的手機呢,我要賠錢了你知道嗎?”
霍宗池說:“多少錢,我給你。”
云頌說不要你給。
霍宗池又拍他一下,“狂給誰看呢?”
云頌被當眾打那么多下屁股,再發昏也被激怒了,語氣很差地說:“請你放開我!”
“別鬧了!”
霍宗池把他放下,提醒云頌如果敢再亂走動一步,會讓他付出嚴重代價,云頌肩膀狠狠抽搐一下,可憐又無助地擦干凈眼睛,悶悶答應說,知道了,知道了。
霍宗池走到一旁和肇事車主溝通,云頌找了個長凳坐下,盯著自己的雙手發愣,察覺有眼淚無意識地掉到手心里,他把手心凹著,眼淚沒法流出去,全都匯在那里。
忽然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云頌覺得自己在這個環境里抽身出來了,他的意識正在空氣中凝聚,縮小縮小,縮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撲通”一聲,他跳進自己眼淚里。
云頌討厭醫院和檢查,他討厭自己天賜的血型,這給他所有經歷過的事蒙上一層上帝指引的宿命,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云頌只能不斷自救。
沒人能理解他對新生的渴望。
沒人能理解他在見到霍宗池的一瞬間,竟然從霍宗池的怒聲里獲得內心平靜。
也許他離瘋不遠了。
霍宗池給回來后給陳立打了一通電話,叫他來幫忙善后,接著野蠻扛起云頌塞進車里帶回金水灣。
后腦勺已經不再流血,但始終有點黏糊糊的,云頌嫌自己身上臟亂,主動上樓洗了澡,然后被霍宗池叫下樓,讓他檢討自己今天的行為。
屋里少了一個小孩,一下就空空蕩蕩的,云頌說話還能聽到回音。
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做什么反思,云頌為難地說:“現在感覺頭有點痛了。”
霍宗池冷冷的,“該。”
云頌“嘶”了一聲,洗澡時才發現大腿也磨破一大片,現在坐著剛好壓住傷口,卻不敢說。
“我的車呢,是不是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