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沒事的,您不用擔心。”
“真的嗎?不恨我,不怨我,不會拋下我嗎?”
“嗯。”
沉默了一瞬之后,你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只是輕輕應答了一聲。
你的這句應答讓母親如釋重負地放松了表情。
牽起母親的手,你向班主任和指導老師鞠躬低頭道歉:“抱歉,家母打擾老師們的工作了,剛剛她說的只是氣話,并不是對學校教學有什么意見。”
“不、不會,不會,我們理解的。”
班主任看上去比當事人的你還要緊張,連忙揮手示意你并不要緊,誠惶誠恐地把你扶起來。
道完歉,你轉向指導老師,如果忽略掉臉上的紅腫,你的態度看上去和平日里幾乎沒有任何不同。
“老師,對不起,今天的社團活動我需要先請假了。”
“沒關系的。”
指導老師一臉擔憂地看著你,似乎是還想說什么。但是哽了片刻也沒說出口,只能向你露出一個帶著安慰的笑容——盡管這個笑容看起來苦澀不堪。
“給老師們造成困擾真的非常抱歉。”
對著教室辦公室再次鞠躬行禮后,你牽起母親的手,半攬著她,一步一步地慢慢朝著離開教學樓的樓梯走去。
看到你準備要往外走,群聚在一起看熱鬧的學生們頓時為你散開了一條路,站在前面的角名一下子從人群中凸了出來。
手捧著你的小號,角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看著你攙扶著虛弱的母親一步步靠近。
當你走到面前時,角名再次從唇縫中擠出了一聲呼喚:“前輩……”
你一下子抬起頭來,視線對上了角名的臉,臉上是往常不變的、角名非常熟悉的笑容。
角名看著離自己只有幾步之遙的你,你們明明這么近,卻仿佛隔著無法越過的屏障。他曾經想要摘下你那笑容的假面,他甚至以為自己做到了——就在那天,在吹奏部教室的外面,在那條走廊上,你從陰影中走到夕陽下的那個笑容,給了角名這樣子的錯覺。
是的,錯覺。
他自認為開始與你互相了解的這個想法是多么天真。而他努力想要揭下你虛偽笑容的想法又是多么冒犯。
抬起頭,角名直視你公式化的笑容——
禮貌,但是意味著拒絕。
然而,他連叫你不要笑了的勇氣都沒有了。
因為這個笑容是能讓你此時此刻保持體面的唯一面具。
對上角名點過自己面龐的目光,你的嘴角彎起到了紅腫部分的位置,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痛意。
你輕輕擺擺手,拒絕了角名往前遞出小號的動作,語氣平靜:“先替我保管一下,可以嗎?我相信角名同學。”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