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儀在原地怔了半晌,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抿著唇沖他們揮揮手,轉身走向烏野眾人——她此時此刻棲息的歸宿。
“要不要來白鳥澤?白鳥澤很強的,絕對能讓你生存下去的?!?/p>
陽光熱辣掃過地面,卷起沉熱的氣息,天童覺抬頭時見她叉腰笑著看自己,額邊汗shi的碎發隨手朝后捋去,綠蔭鋪蓋下的雙眼通透徹亮。
最初天童覺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也沒想到自己能找到樂園,也沒想到自己這輩子還能有那么幾個能說得上話的朋友。
他對兩人動輒無形撒狗糧見怪不怪,成天沒事找事地和人家毒舌顏藝兩句,卻止住了就此向前試探的心情。
“為什么不怕你?為什么要怕你?你是妖怪嗎??”黑儀表情凝重地摸著下巴看他,頗為抱歉地笑了一下,“就你頗具喜感的樣子來說,確實有點嚇人。”
“滾。謝謝。”
“哈哈哈不客氣!”
她分明只是個比自己還要矮上幾十厘米的小孩,青春期外加人有悅己者,對自己的外表過分關注的小孩,冬天披散夏天扎起的頭發絕不會看到油膩的模樣。哪怕是炎熱的盛夏擦身而過時也能拂到淺淡的薄荷香氣。
過分鮮明而大膽的性格卻讓他覺得與眾不同。
“小黑儀呢?難得缺席啊?!?/p>
比賽過后的拉伸運動,牛島平躺在地板上,一絲不茍地擺出標準的動作:“昨天田徑部訓練的時候好像崴到腳了,具體我也不清楚。”
“誒——那不是要錯過暑假前的比賽了嗎?多可惜啊——”
“是很可惜?!?/p>
黑儀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內退出了他們繼續前進的人生,最后他和牛島在同她同班的川西太一口中知道她因為跟腱斷裂的手術而請假了一個月。想過探望,但并不知道確切的醫院位置,之后投入為臨近比賽的訓練之中,也無暇顧及。
再見到月島黑儀時,她清減了許多,過膝的黑襪裹著線條優美的雙腿,擋住了手術之后留在右腳跟向上蜿蜒的丑陋傷疤。她沒有再去田徑部,倒是經常來回奔波在排球部和各個進行友誼聯系賽的學校之間,隊員的訓練也沒有再一同跟進。
??吹剿M行長跑訓練的隊員出神,天童覺有話想說卻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他怕被武力值提到滿級的月島黑儀暴揍之后捆進麻袋內活埋。
又一段時間后,她連排球部都鮮少出現,學校方面似乎是又請假了,只在考試時回來,她獲得好成績輕而易舉到讓人心情復雜,大概是仗著雖然這樣但是可以自學的理由。聽說她是去復健了,狀態好的話恢復到從前的程度并不是問題。
牛島和天童去醫院看過她兩次。一次等著她復健結束后三人交談了一小陣,牛島用毛巾擦掉她額間因為劇烈疼痛沁出的細汗,天童見氣氛似乎有些沉重,一言不合開了嘴炮聊天,和黑儀互懟了八百回合才離開;第二次她趴在別人的病床邊睡著了,床上躺著的女人在眉眼間同她十分相似,他透過覆著一層白霜的呼吸器看到女人有些模糊的笑臉。
聽牛島說是黑儀的親生姐姐八鳥,看樣子是活不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