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有段路,安魚信覺得腿有些酸,像是有人順著她的褲管往里頭灌鉛。
“我有點累了?!彼f。
“我背你?”林溪橋開玩笑似的問。
“我覺得你背不動?!卑掺~信搖搖頭,“我上大學后,壓力一大就吃,胖了好幾斤。”
“誰說我背不動?”林溪橋哼了聲,挑著眉,“前面剛好有個平臺,你讓我試試?!?/p>
平臺上面還有個亭子,作休息之用。安魚信看到它便走不動道兒,直接竄了進去,墊了張紙巾就坐下了,愜意地發出一聲喟嘆。
林溪橋看得心頭一軟,站在她面前摸了摸她的頭,又要拉她起來:“你讓我背背看。”
“不要。”安魚信晃晃腦袋,瞇起眼,任性地拒絕了,“我要休息?!?/p>
林溪橋于是也在她身邊坐下了,問:“走了這么會兒便這么累,平常不運動?”
“是不太動?!卑掺~信昂頭想了想,想出結論后,轉向林溪橋,笑道,“一周內唯一的運動量是體育課?!?/p>
“上下課呢?”林溪橋說,“你們校園應該蠻大的。”
“你說對了,校園蠻大的?!卑掺~信笑道,“所以當然是騎電動車上學啦。”
林溪橋:……
林溪橋做了個總結:“懶?!?/p>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懶。”安魚信哼了聲,“我高中也不怎么動,運動好純屬爹媽給的天賦。不過天賦不用是要被回收的,上大學后我身體素質確實不如從前了,一個體測就給我整得夠嗆?!?/p>
“話說回來,國慶之后又要體測了?!卑掺~信笑道,“老天保佑我其他所有項目成績加起來能夠及格,這樣我就不用累死累活跑八百米了?!?/p>
“什么時候測?”林溪橋問。
安魚信按開手機,在班群里搜了搜聊天記錄:“通知說是10月12號,就是國慶下周周日?!?/p>
“周日上午?”
“嗯。”
林溪橋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聲。安魚信不明所以,轉頭看著那人微垂的桃花眼,問:“你笑什么?”
“沒什么。”林溪橋垂著眼,說,“就是沒想到體育全能王安某人竟然會怕一個小小的體測?!?/p>
說完這話,她轉頭看來,眼角的笑意還沒有收,眉心舒展,無瑕的臉上散發著被愉悅到了的情愫。
萬種風情都掛上了眉梢,堆疊在了眼角,天地間黯然失色,只剩那桃花眼底倒映出了世間萬物,染上獨屬于那人的色彩。
安魚信被不加掩飾的明媚容顏沖擊得愣了半拍,片刻后回過神來,長吁一口氣,擺擺手:“好漢不提當年勇。安某人現在就是個體育廢物?!?/p>
“我感覺這么說很像說教,我不想這樣?!绷窒獦蚵唤浶牡丿B了個甲,胳膊肘撐在護欄上,手背虛虛抵著腦袋,歪頭看她,“但確實該多動動。身體垮了就什么都沒有了。”
“好懶?!卑掺~信搖搖頭,“一點都動不了?!?/p>
林溪橋不說話了。
亭子外頭的土地上鋪了一層薄薄的落葉,又有一根樹枝探頭探腦地斜伸進來,葉子黃了一半。安魚信正沒事兒干似的盤著手邊的葉子,便聽林溪橋說:
“以后我帶著你運動,運動到老,包你長命百歲?!?/p>
……又是這種聽起來好像能夠相伴一生的、過于親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