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然!”宋遲晃晃腦袋甩干凈方才的想法,從安魚信身上下來,一打眼便見著了剛進門的沈憶然,于是推著安魚信迎了上去,“看看這是誰!”
沈憶然嚯了聲,挑著眉往安魚信肩上重重捶了一拳:“終于舍得回來啦,爸爸想死你了?!?/p>
“滾!”安魚信捂著肩啐了口,又笑出聲,“誰是你爸爸。”片刻后反應過來不太對,連忙改口:“誰是你兒子!”
那邊宋遲已經笑趴下了,掛在藍靜和背上踮著腳前后左右地搖,震得藍靜和也跟著一抖一抖。
這魚信參與了闊別已久的臥談環節,宋遲拉著安魚信補上了一周的八卦,從小紅和小綠好上了到校長家里風水不好請人來做法,大家說一陣笑一陣,說到興致高時禁不住微微大聲起來,又被藍靜和作“噓”的手勢把音量往下壓。
藍靜和感慨地說:“少一個人的臥談總感覺少了些什么。”
“就是說呢?!鄙驊浫煌蓖卑掺~信,“這個人只顧自己快活,把我們丟在這就不管了。”
“嗐?!卑掺~信摸摸鼻子,“這不是之前有點事嘛?!?/p>
直到轉角樓梯處傳來了腳步聲,大家倏然噤聲,躡手躡腳地溜回了自己床上。
安魚信躺在并不是特別舒服卻也還湊活的床板上,看著手電筒的光劃過貼著磨砂紙膜的窗玻璃,迷迷糊糊地想著,好像這樣的生活也挺好。
在各自的社交圈里安安分分待著,不隨意出去瞎轉,免得招惹上什么不合適的人,賠上各自的一段光陰。
——
平安夜那天仍是工作日,英語老師高老師踏出了醫院,久違地重新站上講臺,感慨萬千:“自從病了一場后,才知道什么都不如健康重要。人只有好好站著才能做事,不然一切都是白搭?!?/p>
“你們真該去醫院看看。”高老師晃晃腦袋,撫掌瞇眼,長吁短嘆,“醫院里走廊上都是躺在那邊shenyin的人吶,還有很多人扶著病床哭,幾乎看不到什么笑臉……shenyin用英語怎么說,周尋?!?/p>
轉折來得猝不及防,像是上一秒還在寫憂國憂民的新聞稿,下一秒就穿上皇帝的朝服下了道諭旨。
周尋突然被點,嚇了一跳,站起來時差點撞到了桌子:“這、這么突然的嗎?”
安魚信悄悄低下頭,在旁邊虛虛掩住嘴,盡量壓低聲音說了句“groan”。
周尋背著手晃了晃表示ok,隨即昂頭自信出聲:“grown?!?/p>
安魚信默默為他過人的聽力和標準的發音豎起了大拇指。
高老師瞪大眼睛走下講臺,“嘿喲”了聲,連帶著初愈時不那么美妙的氣色似乎也好了許多:“居然答對了,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英語有好好學啊?!?/p>
周尋嘿嘿一笑:“那是自然?!?/p>
高老師點點頭,又下了一道諭旨:“那你拼出來吧?!?/p>
周尋大概覺得這波穩了,上下嘴皮子一碰,不打磕巴直接滾出了一串英文字母:“g-r-o-w-n”
安魚信合上了想要開口提醒的嘴,聽著聽著又張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