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滅鬧鐘重新埋進(jìn)被子里,安魚信一瞬間生出了死了算了的想法。
啊,死了多好,死了就不用上學(xué),還可以長眠于世,和床過一輩子——如果棺材也算床的話。
沈憶然滿足地伸了一個懶腰,精神無比:“魚信早上好!謝謝你家床!你家床好舒服!”
安魚信悶在枕頭里,生無可戀:“喜歡就搬走,順便把家里其他東西一齊搬走好了,我一個將死之人用不上這些。”
沈憶然:???
洗漱完畢,倆人蹭林老師的車上學(xué)。
安魚信車上一直蔫蔫的,沒發(fā)現(xiàn)林老師今兒上了妝——薄薄的一層粉底,眼下又蓋了一層遮瑕,淡淡的腮紅,淺淺的口脂,看著蠻精神。
青黑卻仍從眼下的皮膚中頑強(qiáng)地透出絲絲端倪來。
氣色乍一看好像還不錯,仔細(xì)瞧來凈是偽裝。
——
窗邊的銀杏葉漸漸熟透,風(fēng)一吹就黃成一片。白天越來越短,黑夜越來越長,那些熟透了的心思也此消彼長。
日子波瀾不驚,只是安魚信回家住的頻率越來越高。
她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找到了和林老師相處的一個平衡點(diǎn)。心靜時以師生或是朋友的身份相處,心動時仗著林溪橋察覺不到東撩一下西撩一下,一會拽著袖子撒會嬌,一會猛不丁抱上去,當(dāng)個人形掛件一掛就是半天,到最后被林溪橋忍無可忍地薅下來,說再這樣就不理她了。
安魚信:“你才不會不理我呢,你真不理我了就沒人夢到你的畫了,你會變得孤獨(dú)很多。”
林溪橋:“……你贏了。”
倆人因著夢和畫的羈絆似乎又熟了許多,熟到安魚信可以肆無忌憚地在林溪橋的地盤上撒馬瘋跑,而另一位也有意無意地縱容著這些親密行為,直到成為無話不說的人,成為彼此現(xiàn)階段生活里最重要的角色。
今天安魚信周考物理又是班級第一,大家對這個仿佛開掛了似的次次班級第一年級第一的景況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但安魚信每次都很開心。
周尋這次進(jìn)步了十來名,喜形于色,卻見身旁這個名次從動過的人比他還開心。
周尋:“……安姐,我看你的名次都看麻木了,你怎么還這么興奮吶。”
安魚信瞥了他一眼:“你不懂。”
周尋琢磨了半晌,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不懂,從沒考過班級第一的自己止于換位思考這步。
周尋備受打擊,進(jìn)步十來名也沒那么令人愉悅了,路漫漫其修遠(yuǎn)兮。
安魚信下課就抓著卷子晃到辦公室邀功:“看看,你欽點(diǎn)的物理課代表多爭氣。”
“是很爭氣。”林溪橋抓住舉著卷子伸到她臉前的那只手腕,拽到身邊搖了搖,語笑嫣然,“說吧,想要什么獎勵。”
安魚信抬頭想了半晌,又低下頭來看著那只被抓住的手:
“今晚想回家睡。”
李付在一旁聽了全程,忍不住開啟了嘲諷模式:“你就這點(diǎn)志向?要是我次次考第一,我先訛一頓大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