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計官儀大人為何不阻止呢。”燕羽衣今日難得休息,專程帶著新得的好茶前往府邸拜會。
計官儀也給面子,當即去取泉水烹煮,兩人面對面坐在茶案前,各自面前擺著公文,偶爾翻閱,更多討論,心平氣和沒怎么起爭執。
計官儀翻閱卷宗,在其中用朱筆特別勾畫,其中批閱幾字后,勾唇笑道:“想來燕大人也覺得,陛下如今雷霆之勢,還是得碰些釘子方知日后如何行事,待到未來,即便沒有你我,也可擔當大任?!?/p>
“沒有你?”燕羽衣詫異,挑眉道:“浣竹溪有什么好的?!?/p>
“明珰城又有什么好呢。”計官儀沒反駁,反而對燕羽衣笑道:“燕將軍不也沒打算留在這里?”
“陛下的旨意明日便會抵達將軍府。”
男人扶著膝蓋緩緩起身,將擋風用的珠簾升起,清爽且帶著涼意的穿堂風襲來,燕羽衣不由得輕撫手邊尚還溫熱的茶盞。
“燕將軍。”
恰巧火爐架中的水再次沸騰,與計官儀那縷若有似無的嘆息糾纏在一起。計官儀調轉腳步,回到燕羽衣所在的案前,俯身為彼此斟滿清泉,聲音極其,卻又鄭重至極。
“為了西洲?!?/p>
燕羽衣一愣,旋即無奈笑起來,當即與他碰杯對飲。
也說。
為了西洲。
……
翌日,調令準時抵達護國將軍府。
燕羽衣早朝官府未換,徑直在府門口等的。只是沒想到前來宣旨的竟并未御前之人,他看著那人陰沉著臉,竟覺得終日壓抑的心情豁然開朗。
“兄長前來宣旨,足見陛下對我燕氏的信重?!毙冀Y束,燕羽衣玩笑道。
嚴渡面色鐵青,掀起眼皮直勾勾地盯著燕羽衣,琥珀色眼眸中顯露的全是不悅。
兄弟二人站在府門口,周遭圍著各自下屬。雖說是嚴渡來宣旨,皇帝身邊的內監不必前來,但還是有相應規格的內監隨行,另有獠面軍護衛,保證天家旨意安全抵達。
里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即便外頭知道這里應當是有事發生,也絲毫不得接近之法。
“怎么,兄長對陛下旨意有什么看法么?!毖嘤鹨聭阎斜еブ?,笑吟吟地對嚴渡道。
“你與他……”
蕭騁這個名字在西洲太敏感,嚴渡徑直略過景飏王名諱,冷道:“我早就說過,你那所謂的真心,對于他而言不過是利益交換?!?/p>
“即便是利益交換,難道我們沒有得到應有的好處嗎?”燕羽衣垂眸用指腹緩緩地摩挲屬于燕氏家主的扳指。
扳指的尺寸并不適合燕羽衣,但這是祖輩代代所傳,即便大了好幾圈,也得想辦法固定在左手。
“兄長?!毖嘤鹨侣曇魤旱睾艿?,驟而抿唇自顧自地笑了笑,緩慢地走到嚴渡面前。
嚴渡的臉色太差,他自認為自己還是看得懂他面色幾分。
畢竟多年兄弟,他遠比嚴渡自己更了解其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