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將軍府最不愿洲楚沒落。
而燕羽衣拼死搭救太子,為澹臺皇族鞠躬盡瘁,則是為著少年時代那些人們對待自己的真摯情感。
他自幼明白,自己與兄長的期望不同,他是影子,便得做影子該做的事情。
是皇帝陛下教會自己該有屬于自己的人生,要他仔細思考未來的道路,并且愿意給他時間,選擇做家主的影子,還是成為真正的自己,即便離開朝堂,刻意躲避權利紛爭也無所謂。
那時燕羽衣不明白,但現在他似乎有點不太愿意再做這個“燕羽衣”。
兄長化名嚴渡,行事風格卻沒怎么變。從前把自己當做他的后盾,燕羽衣沒覺得不妥。但如今站在對立面去評價,心底會發涼,會后怕他行事的每一步。
好像無論自己如何機關算盡,也總會有那么一把暗箭,裹挾著凌厲的風,直接刺穿心臟。
“蕭騁,鈴鈴峽收到的信還在嗎。”
寂靜中,燕羽衣冷不丁地開口。
諸事既成過往,總是得解決那些難以言明的問題。
蕭騁身形很明顯地停頓了下,但沒刻意避免。他放下茶杯,淡道:“之前你我的書信往來,關于你的那些,都是有人代筆吧?!?/p>
燕羽衣:“為何?!?/p>
“因為和我收到的那封信撇捺略有出入。”
蕭騁起身緩步走到書架旁,從其中某個匣子中取出一封奏折,展開,交給燕羽衣。
“方培謹會偶爾處理一些朝臣們上表諫議的奏折,既然與洲楚異心,自然也會研究燕氏將軍府,這是我從她那得來的你的親筆。”
燕羽衣大略瀏覽,的確是自己的筆跡。
“字如其人并非虛假,模仿得再像,脾性是無法更改的。收到從鈴鈴峽回國的信,不知為何……”
說到這,蕭騁笑了聲:“我覺得這才是我認識的燕羽衣的筆跡。”
“不,是我初次在大宸見你時的筆跡?!?/p>
燕羽衣蹙眉,沒說話。
前往大宸提親那年,燕羽衣想要去大宸的皇都游覽,故而再三請求,終于在兄長的幫助下,騙過宗族耆老,歡天喜地地隨著和親隊伍出發。
即便是太子,也很難絕對分辨出兄弟兩。
燕羽衣蜷起手指,光著腳走到蕭騁身后,用指背碰了碰他的肩膀,問:“我見過的人很多,那年你也沒有出席夜宴?!?/p>
“使團入京,你以袖箭射擊南榮遂鈺,那日我在場?!?/p>
燕羽衣無聲地彎了彎唇角。
使團入京,兄長隨行陪伴在側,而燕羽衣則作為先遣,與太子尊駕前后腳,早三日抵達大都探查城中情形。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