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騁挑了挑眉,沒拒絕。
因為方培謹是左撇子,所以他故意坐到她右手邊,用眼神示意方培謹夾菜給自己。
他說:“蝦油難吃。”
方培謹:“蝦油補腦。”
“本王絕頂聰明。”蕭騁哼了聲,但沒拒絕方培謹將蝦油往他粥里拌。
方培謹余光掃過蕭騁平放在腿面的手,隨口道:“絕頂聰明的景飏王殿下,怎么還守著婚期舊約,早就告訴過你,這東西已經(jīng)不作數(shù)了。”
“母后與燕家是私交,少時未出閣,約定嫁娶后,彼此所誕的孩子結(jié)為婚約,并互贈信物。母后離世,婚約便不再作數(shù),況且他家生的是男孩,自然得歸還。”
蕭騁接過粥碗,緩緩道:“母后臨終前,也有祭奠燕氏主母的遺愿。”
方培謹忍不住笑了,單手撐著下巴,用戲謔的目光瞧自個外甥,道:“燕家亂糟糟的,若燕羽衣那個萬里無一的殺坯,得知你要帶人去他家祖墳祭奠故母,信不信,他會直接將你大卸八塊,吊在兩國邊界城樓口示眾。”
“我和他睡過了。”
蕭騁聲線低沉,語出驚人。
方培謹:“……”
女人神情微怔,以為自己聽錯。
“我說,我已經(jīng)在貍州的時候,睡過他了。”
蕭騁再度道。
哐當——
價值千金的玉勺落地,摔得粉碎,但沒有方培謹此刻的表情精彩。
方培謹臉色變了又變,從難以置信再到“我就知道你小子干不了好事”,用手帕將滿頭大汗擦干,霍然起身走去門前吹風。
“所以燕羽衣他不會把我掃地出門。”
蕭騁喜歡看方培謹失去素日風度的樣子,也樂意刺激每個與母后有血緣關(guān)系的方氏族親。
他凝望方培謹周身深沉夜色,喉結(jié)上下滑動。
半晌,聽到自己用冷靜且平緩的語調(diào),徐徐道:“與燕羽衣來往,這是我自己的事,無關(guān)追查母后的死因。”
“方大人,我希望燕羽衣永遠都不知道我與方家的關(guān)系。”
“尤其是那個根本不存在的婚約。”
燕羽衣根本沒見過明珰城下過這么大的雨。
送走燕留,他衣著單薄地坐在家祠外處理傷口。潮氣彌漫,渾身上下又變得黏糊糊的。
“嘶……”
用滾水燙過的繃帶,沾滿金瘡藥往腦門按,燕羽衣倒吸口涼氣,將呼之欲出的痛咽回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