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歸考慮,沒寫白紙黑字簽字畫押都不作數(shù)。
他們同時噤言,眼神稍對上便一觸即離,像是默契地在與對方較什么沒必要的勁。
呼吸收緊放松,燕羽衣順著蕭騁臂膀青筋逐漸向更遠處探去。
薄薄皮膚覆蓋的突出的腕骨,鮮活跳動的脈搏,根根分明的指骨。
他們十指纏綿,燕羽衣掌心抵著明顯的凸痕,北風放肆,額前細密的汗珠被吹干的剎那,他忍不住打了個顫,頭皮繃得生疼。
他舉起蕭騁的手仔細觀察。
這是雙練過武卻許久未碰刀劍的手。
燕羽衣能夠確定的是,蕭騁有能力而擱置,他似乎不是個喜歡主動動用武力的人,或者說……他喜歡令他人浴血,而自己則遠遠鼓掌旁觀。
貫穿傷在他身上顯然留下了更深刻的痕跡,乘著搖曳的燭光,燕羽衣偏頭一遍遍地仔細觀察,直至聽到蕭騁說:“好看嗎。”
“為什么不用藥?!毖嘤鹨聠?。
這個人應(yīng)該是極其在乎自身容貌的性格,為何偏偏留下這道傷,卻叫他時刻搽抹藥膏避免留疤呢。
“藥你用了嗎。”蕭騁反過來問燕羽衣,也不給他看他的手了。
“嗯?!毖嘤鹨曼c點頭,旋即感受到肩頭拂過溫熱,蕭騁的鼻尖像羽毛般蜻蜓點水,似乎是在嗅什么。
很快,蕭騁順勢埋在燕羽衣懷中,狠狠吸了口氣。
這段時間燕羽衣幾乎被各種名貴藥材包圍,渾身是被浸透了的,泛著苦澀的清香。
蕭騁說:“的確是在好好搽藥?!?/p>
“你呢。”燕羽衣問。
蕭騁仰頭,看著燕羽衣明亮的雙眼,忍不住笑道:“藥只有一份,送你了?!?/p>
什么一份?燕羽衣愣怔,隨即問道:“你不在乎嗎。”
或許是因為他們此刻親密無間,燕羽衣的精神比平時緩和,眉眼輪廓更柔軟。
蕭騁情不自禁地拂過燕羽衣的長發(fā),在燕羽衣微紅的耳垂擺弄片刻,伴隨著卡扣啪嗒一聲響。
他流連在燕羽衣臉側(cè)的手終于放下,眼眸中蒙著一層薄薄的霧,透過天際垂墜的雪幕,聲音沙?。骸把嘤鹨?,有沒有人說過你戴耳墜很好看?!?/p>
燕羽衣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耳垂,玉石特有的溫潤觸感,一排三串。
西洲男女都有佩戴耳飾的習(xí)慣,為了顯得自己特別,燕羽衣特地左右各打了三個耳洞,在明珰城的家中,他有足足五個裝滿耳飾,用象牙牛犀裝飾的緙絲檀木匣。
匣子是母親的陪嫁,也僅僅只有那些匣子是特別屬于燕羽衣的東西。
想到這,燕羽衣垂下眼瞼,說:“我一直都知道?!?/p>
“沒有這么自己夸自己的。”蕭騁聞言沉沉笑出聲,順手又撥弄了下耳墜。
啪嗒——
啪嗒——
啪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