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定睛,他哪里來的煙斗。
“你不是抽煙嗎”
嗯?燕羽衣愣了下,低頭看著蕭騁手里的白玉煙斗,這個男人似乎極其喜歡白玉質(zhì)地的物件。玉雖乃君子所佩之物,蕭騁只算得上是被浮華奢靡堆砌出來的皇室子弟。
但人生得儀表堂堂,舉手投足實在是太矜貴了,略打眼一瞧,真不知是玉襯人,還是人托玉。
煙斗被蕭騁塞進(jìn)燕羽衣懷中,男人提著煙袋,略一偏頭,長發(fā)斜斜地垂下來,覆蓋他半邊眼瞳,滑入敞開的衣襟。
“不抽么。”
見燕羽衣沒反應(yīng),蕭騁淡道:“你以前不是挺喜歡的嗎。”
“戒了。”
燕羽衣脊背抵著窗欞,整個人倚在上頭,半條腿完全懸空,看起來搖搖欲墜,馬上就要從樓里掉下去了。
“也沒有。”
“沒戒。”
被蕭騁靜靜凝望了會,燕羽衣松口承認(rèn),從他掌中勾走煙袋,往煙斗中抖了點煙絲。
淺白帶著點灰青的煙冉冉升起,視線放空,燕羽衣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攪了幾下,被打散的煙氣沒來得及反應(yīng),下一秒,被由外朝內(nèi)的穿堂風(fēng)瞬間吹得煙消云散。
“有人曾說,煙是西洲最偉大的產(chǎn)物,高興的時候可以抽,煩惱的時候可以抽,傷心欲絕更得抽。”
“尤其是身居高位心思不與人言說之時,煙就是最好的伙伴。”
“你呢。”
燕羽衣聲音染上一絲疲憊,好心分享道:“要來一口嗎。”
煙就是這樣,能立即讓繃緊的聲帶松懈,接下來是整個身體,叫人提不起一絲動力去考慮那些迫在眉睫的焦灼。看著令人憎惡的政敵,似乎也變得順眼許多。
他們距離不遠(yuǎn),伸手就能夠到。
蕭騁掀起眼皮,捉住只余面頰毫厘的手,細(xì)長潔白,不染塵埃。
“現(xiàn)在回想,還得感謝景飏王殿下。”燕羽衣說。
“感謝本王什么。”
感謝……你愿意讓我和你穿在一起,燕羽衣無聲。
他們有共同的新傷,貫穿肩胛與手掌。燕羽衣淺淺蹙起眉頭,他不知道這份決定究竟會令洲楚飛蛾撲火,還是是重回輝煌。
從明珰城逃出來的那天,再至斛錄寺的地牢,蕭騁幾乎將他的計劃與打算全盤收入囊中。但一個帶著太子逃難的將軍,為君分憂也只有重新振奮洲楚這一條路吧。
他是個很耐心的獵手,這類人總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半晌,煙絲燃盡,獨余零星殘火。
蕭騁抽走煙斗,調(diào)轉(zhuǎn)腳步走向室內(nèi),將煙斗對準(zhǔn)喝得只剩底的茶碗邊緣磕了磕,煙灰盡數(shù)融入冰涼,唯剩燕羽衣方才握住的白玉溫度正好。
燕羽衣一眨不眨地望著蕭騁,待身上的煙氣消散,才笑著說:“怎么不問我還抽不抽便熄了。”
蕭騁莞爾:“因為煙對你這種人沒用,如果我現(xiàn)在提出交易條件,燕大人會因為一壺?zé)煹暮酶新约幼尣絾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