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山:“沒有,屬下已派人去山下莊子尋找?!?/p>
蕭騁聞言,從漁山手中提走探路用的燈籠,俯身靠近地上躺著的青年,語氣悠然,卻頗有嘲笑的意味,用左手食指輕輕挑起燕羽衣下巴:“燕將軍,燕大人,既早醒了,何不與我圍爐煮茶呢?!?/p>
燕羽衣:“……”
裝睡的人極易辨認,從呼吸,或者無意煽動的眼睫。蕭騁左手緩慢下滑,虎口抵著青年的咽喉半瞬,中指貼在動脈之上輕輕按壓。
“何必在本王面前裝睡呢?!?/p>
“以你的武功那點鴛鴦蝴蝶散根本不算什么,倒是太子在隔壁奄奄一息,金尊玉貴比不得武將摸爬滾打,若我是你,便會在醒來后找人求見帶你回來的人。”
“燕羽衣,你我的交情算不上親厚,也是多般合作過的,何必如此冷漠呢?!?/p>
……
青年臉色蒼白,雙頰卻呈現出某種詭異的紅,仿佛從皮膚深處滲出來玫瑰。
將人帶回來后,蕭騁第一時間命人擦干凈了他的臉。果真是見過,這幅容貌化成灰他也識得。
只是從前見面皆在廟堂之上,這人高高在上地坐在皇帝身邊,或是持劍擋住一切所向太子的鋒芒,一如今日,即便昏迷也要條件反射垂死掙扎。
蕭騁閱人無數,世態寒涼,世家大族固然雄踞一方,卻從未有燕氏這樣一支專屬于皇帝的忠心耿耿的部隊。
在世人看來,同一國家下的兩個朝廷,終究會在漫長的爭斗下形成統一,而百年前縱橫朝野的洲楚,歷經幾代帝王早已失去當年的光芒萬丈,西涼虎視眈眈,如今大軍直破皇都,殺太子,奪皇位,日后的西洲便真正是西涼的囊中之物。
西洲的洲楚皇室,茍延殘喘多年,多憑燕氏的凌厲手段。
現在,就連忠心輔佐皇帝的護國將軍府的燕氏似乎也護不住洲楚了,燕氏的少主燕羽衣用盡渾身解數,也只是堪堪將斷臂的太子帶出皇都。
“洲楚與西涼共同治理西洲,燕大人應該明白,如今的洲楚已不再是最佳選擇,真正的勇士當急流勇退方為明智之舉?!?/p>
時間仿佛在深夜拉長,狹窄的窗外投射而來的月光正好落在燕羽衣血漬斑駁的腰際,漁山搬了寬大的堂椅來,又添了個軟墊。
蕭騁懶洋洋地倚著椅背,他有無限的耐心等待燕羽衣開口,畢竟這位的身份足夠被如此對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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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知道?!彼徛刂v。
“只要我找不到阿稚,就必定不能動太子。”
“若你今日不肯說阿稚在哪,本王便只能明日繼續問。”
“燕大人,西洲已經爛成篩子了,阿稚帶著你的胞妹能跑去哪呢,大的愚蠢,又帶著個小拖油瓶,左右不會離開皇城百里,待本王找到阿稚,便不是現在這般好言相勸?!?/p>
洲楚為穩固西洲,故而派遣太子求娶鄰國大宸皇帝的女兒,五公主十里紅妝,梨花帶雨地哭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