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的悲傷沒有持續太久,她望著齊昀,“不過還好,你還在。”
她像是決定了什么,“你父親現如今的樣子,恐怕是主持不了大局了。你馬上坐上侯位,要不然這局面沒辦法徹底平定下來。”
太夫人看似只是個享福的貴婦,但是觀察局勢,審時度勢,比上齊侯都要果決的多。
齊昀張口正要說什么,有人稟報,說是侯夫人找到了。
兵士們抬回來的慕夫人,渾身上下好幾處骨折,完全動彈不得。她躺在那兒,猶如任人宰割的魚肉。
不出所料的話,就算傷勢沒有加重,這般也只能做個廢人了。
有足音由遠及近而來,齊昀看到了現如今的慕夫人,曾經的那些倨傲和冷漠都已經被滿身的血污給蓋住了。
“母親。”齊昀開口。
“可能,這是最后一次叫你母親了吧。”齊昀道。
即使在這十幾日里沒有享受過齊玹的福,但現如今誰都知道,齊玹能下手成功,這里頭也有慕夫人的手筆。
“母親好好休息。”
慕夫人見著齊昀轉身離開,淚水直流。
她向丈夫要愛,得到的是背叛。向養子追尋渴求溫情,結果被毫不留情的利用和拋棄。
她愛過兩個男人,為他們拼盡一切,以為靠著真心,必定能換得真心。而現如今她一無所有了。
鄴城內大道上火把一路疾馳過去,將夜色徹底驅逐干凈。
城中的廝殺聲逐漸的平伏下來,最后變成雜亂的足音,還有拖拽尸首的聲響。
天色逐漸轉亮,濃厚的夜色層層褪去,露出全新的光亮。
昨夜鏖戰留下來的尸首差不多已經拖拽清理干凈,只是地上大片的血跡還來不及清理。
齊昀坐在堂上,堂上鮮血猶在,墻壁上還有好些噴濺上去的血跡。直接浸入了內里,已經擦不干凈,只能到時候刮掉重新裝潢了。
鄭玄符大步過來,齊昀望見他,“事情都辦妥了?”
鄭玄符因為和齊昀交情深厚,齊玹將他下了大獄,若不是他士族子,以及遍布朝野的叔伯們,恐怕一條命都要不在了。齊玹起事匆忙,許多事都沒有準備好,這里頭不乏明面上臣服,私下心思活躍的。
齊玹行事倉促,許多事根本就不在他的掌控中。鄭玄符人看似被關在牢獄里,但是前兩日,偷偷的叫人給放了出來。
“齊玹殘黨,除卻死了的,還有跟著齊玹跑了的,其余的都已經抓起來了。”鄭玄符說著,頓了下,似乎是有些猶豫,“還有些是之后臣服于齊玹的。景約的意思是——”
“我聽說,齊玹行事暴虐,但凡有不服者,不管是齊氏宗族,還是那些臣僚將領,一律斬殺。”
他說著幽幽嘆了口氣,“如此暴虐,連宗族都沒有放過,為了長遠,忍得一時也是無可奈何。”
“又怎么會怪罪呢。”
聽齊昀這么一說,鄭玄符眼里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