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里到了時辰之后執行宵禁,除卻巡邏的兵士之外,大道上再無人影。
巡邏的兵士,見著前方有幾人迎面而來,立即喝住盤問。
夜黑風高,即使持著火把,也看不清前方人的面龐,“爾等何人,宵禁出行不要命了?”
夜風將火把的光吹的左右搖曳,對面領頭的人的臉,在火光下也模糊不清。
領頭的人默不作聲,袖口微抬,還沒來得及再開口,一只弩箭就從袖口里發出,徑直將盤問的兵士射倒在地。
領頭的一動手,后面的人紛紛響應,那隊前來盤問的兵士還沒來及搬救兵,紛紛倒地。
鄭玄符拉下頭上的兜帽,看了看天上,現在是子時時分。
黑暗里陸陸續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響。
夜色下突變橫生,城門校尉倒下的時候,眼底里滿是驚詫。尸首頹唐倒地,將官大呼,“開城門!”
他們已經被圍了很長時日,外面的人圍而不攻,日日見著,頭頂上如同懸著一把刀,日日夜夜對著。內里有人動了開城門的心思,私下和幾個同僚們一說,剛開始還有些猶豫,可是隨著時日推移,逐漸變得積極起來。
白日里的那個鳥君侯,嘴上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個亂臣賊子罷了。那道天子詔令,明眼人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若是能坐穩局勢也就罷了,可是現如今看來,那個鳥君侯瞧著就是自身難保,每日里除了睡老君侯的那些姬妾之外,也沒見著有什么自救的本事。
既然這樣,何必拿著自家身家性命去和一個亂臣賊子共進退?
城門校尉的屬官聽聞驚變趕緊跑出來,然而和地上躺著的上峰一樣,還沒來得及弄明白到底怎么會事,也成了刀下冤魂。
一不做二不休,這種事自然是越快越好,時辰拖長一些,鬧不好就要出岔子。腦袋已經別在褲腰帶上了,萬萬沒有遲疑的道理。
將官們揮刀直接將城門校尉以及屬官的頭顱砍下來。
“何歧事從亂臣賊子,現如今我等已經將何歧一黨全數斬殺。速速開城門迎接中郎將入城,斬殺叛逆!”
“迎接中郎將入城,大有賞賜!”
原本微弱的火光,在高亢的呼聲里,徒然上躥了許多,火光熊熊照亮了他手里滿是鮮血的頭顱。
頭顱滿面鮮血,但在火光下嘴巴大張,兩眼圓瞪。還是死前的那副驚愕的模樣。
不知道是死人的頭顱還是那番話,守在城門出的兵士們,在見著同袍們如同潮水涌上來,并沒有阻攔,反而隨著那人潮一股腦的涌向了城門。
“君侯大事不好了!”
齊玹的心腹滿臉驚慌失措闖入到內寢里。
內寢里的姬妾驚叫一聲,趕緊抓起被衿遮住軀體。
“怎么了?”齊玹爬起來,沉聲問道。
“城門那兒嘩變了!”心腹說起這件事,嘴里的舌頭幾乎都捋不直,在燭火下,渾身上下顫抖不止。
“嘩變了?”齊玹顧不上穿衣,徑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