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楊之簡頷首,齊昀毫無任何意外,“我也猜到是他。”
“現如今齊玹利用天子之手,對中郎將橫加指摘,看得出來是真的很急切了。”
“急切也沒用。”齊昀唇邊露出個古怪的笑容,“嘴上罵幾句,若是真的管用的話,那也沒有什么兩軍對峙的必要了。”
“越是如此,就越是心虛。想要借著天子的口來給自己壯膽。這種招數,我都已經不知道見過多少次了。”
齊昀嗤笑,“不過嘴上厲害,也只是嘴上厲害而已。傳我軍令,明日回鄴城。”
楊之簡頷首,他頓了下,“知善那邊……”
“她留在原地靜養。”齊昀沒了方才的氣定神閑,嘴唇抿緊,他撐著頭,“她現在不能出半點差池。”
楊之簡嘆口氣點點頭,“中郎將所言甚是。”
“知善現如今不適宜有任何的挪動,靜養是最好的。”
“知善肚腹里的孩子——”他望了一眼齊昀,見著齊昀蹙眉,面色更差。知道齊昀怪罪那個孩子,“能留下來最好,畢竟若是沒了,陰血流失,對于眼下的知善來說,也不是好事。”
才經歷過追殺逃亡,身體虛弱,更需要小心謹慎。
齊昀嗯了一聲,“只要知善無事就好。其余的無關緊要。”
楊之簡點了點頭。
晏南鏡這一覺睡的很長,開頭的時候她睡得并不安穩,睡夢里,她似乎還在逃亡的路上,箭矢釘穿了輜車的車壁,箭鏃幾乎要落到自己身上。驚恐不安的時候,額頭和臉頰上似乎有溫熱粗糙的肌理摩挲。
那熟悉的觸感,將那些驚險逐漸一一抹去。心重新平靜下來,那些追兵們也隨著平靜下來的心灰飛煙滅,重新回到寧靜的夢鄉。
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大帳內已經點了燭火。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動靜穿透了牛皮大帳,到她耳邊。
“女郎醒了?”守在旁邊的阿元見到她醒來,連忙過來,“女郎眼下覺得如何?”
晏南鏡望著面前的阿元,猶自有些回不過神,“這都什么時辰了?我睡了多久?”
“已經過了酉時,也不算晚。”
逃命路上,說是在輜車里休息,其實哪里敢真的睡著。只是瞇著眼,心中的弦一直緊繃著,不敢有半刻的放松。
阿元見她要起來,趕緊過來攙扶她坐起身,“怎么樣,女郎好些沒有?”
頓了頓又問,“有沒有要來月事?”
這個時候若是來月事,那就是孩子掉了。
這一路上辛苦的很,雖然時日不長,也耗費精氣。若是真的沒了,也沒有辦法,只能趕緊調理好身體。
晏南鏡搖搖頭,“沒有,但是肚腹那兒還是有點墜墜的。”
阿元聽了,趕緊讓她又躺下,“女郎現如今還是好好躺著比較好。”
晏南鏡不以為意,“之前在路上的時候,不是沒什么,哪里有這么金貴。”
說著就要起來,阿元見狀趕緊把人摁回去躺著,“現如今不同,女郎有孕。和平常時候完全不同。女郎現在稍微好點,不能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