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動靜。婢女急匆匆過來稟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著齊晏進來了。
齊孟婉也不用齊晏給她行大禮,徑直問,“阿兄現在怎么樣了?”
齊晏點點頭,看向一旁的晏南鏡,“兄長一切都好。是阿兄讓我來的,想讓阿嫂放心。”
聽到齊昀人沒有事的那刻,強行撐住的那口氣從身體里抽出。她緩緩吐出口氣,再也不掩飾自己的疲憊。
“怎么不早些來。”齊孟婉聽說齊昀沒事之后,也長長的松了口氣,轉而責怪起齊晏手腳慢了。
“事發突然,誰也沒料到。”說起這個,齊晏也是滿面的無奈,“阿兄和父親去處理此事,這事牽扯的太廣,所以先要急著去處置了。何況父親也在,阿兄就算想要馬上派人過來,怕也不容易。”
那些公卿們互相聯姻,彼此都是親家。大長公主突然發難,不知道是大長公主自己的意思,還是其他幾家聯合起來。這件事半點都不能含糊,所以齊侯脫身之后,馬上就著手處置此事。
齊昀自然也要鞍前馬后,忙中抽空派人過來報平安。
晏南鏡緊繃的軀體霎時間完全放松下來,她的腰背整個的都彎了下來。
“沒事就好。”
她如釋重負,也顧不上去管這些旁支末梢。
“沒事就好啊。”她捂住xiong口,看向齊晏,“夫人知道了沒有?”
齊晏一愣,“母親還不知道,不過還是先別告訴母親比較好,照著母親的性情。恐怕會會鬧著去見父親。真要到那時候,恐怕會出岔子。”
虞夫人的性情侯府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年紀一把,性情卻和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滿心滿眼都是齊侯,要是知道了,少不得要鬧著去看看齊侯是否安好,這時候正在節骨眼上,齊侯哪里來的好脾性去包容她的任性?
虞夫人早就失寵了,只是兒子出息,所以齊侯也給了她該有的顏面。如果惹出了齊侯的怒火,誰也不知道齊侯是否還會繼續給她顏面,照著虞夫人脾氣,勢必是要大哭大鬧,到時候白白叫人看笑話罷了。
“那就算了。”晏南鏡道,“他和君侯都平安無事,那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夫人擔憂了。”
齊晏起身,“我現在先送阿嫂回去。”
侯府里戒嚴,外面也是亂糟糟的。
晏南鏡在輜車內聽到外面一陣嚎哭,她從車簾里往外看,見到一行男女被如狼似虎的衛士拖拽出門外,用粗麻繩直接捆在脖子上,前后串成一串拉走。
她見到有些人身上來不及扒下的錦袍。這個紛亂的世道,貴賤似乎只是一線之間。
晏南鏡坐了回去,車簾完全落了下來,將外面的痛哭完全隔絕在外。
府內一切如常,夜深了她躺在臥榻上,終于聽到了外面傳來的腳步聲。寂靜的夜里,腳步聲格外清晰,她對他的腳步聲格外熟悉。
那足音由遠及近,從門外一路繞過了屏風,正要往內寢里來的時候,她終于是按捺不住,從臥榻上一躍而起,徑直奔過去抱住齊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