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簡神色如常,沒有見到半分懼怕緊張。
“我聽說你在荊州刺史的手下相當得重用,去年仲秋我出兵荊州,結果一路打到年末了,全軍潰敗,連著我那不爭氣的弟弟都死在了里頭。這里頭,應該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吧?”
“的確是臣向府君進言,先行日夜擾動疲敵,使得敵軍精疲力竭無力防守的時候,再行夜襲,便可退敵。”
“你真的是干的好事啊!”齊侯重重的拍了下手旁的憑幾,那力道不小,實木制成的憑幾被那力道重力斷成兩截,倒在地上。
“君侯。”晏南鏡低頭高聲道,“當時,兄長是刺史主簿,食君之祿忠君之事。君侯派兵攻打荊州,兄長自然只能一心為主君解憂。倘若身在其位不謀其事,君侯難道不會覺得這人混賬嗎?還請君侯明鑒。”
齊侯方才進來的時候沒有注意站在角落里的小女子,他頗有些稀奇,“你是他阿妹?”
晏南鏡點點頭,齊侯道了一句,“你抬起頭來。”
低頭的少女微微抬頭,現出一絲的艷色。
齊侯笑著道
“還是個貌美的小女子。”
齊侯說罷,又打量了幾眼,“不過看著有幾分眼熟,以前來過鄴城嗎?”
楊之簡蹙眉,齊昀眼里冷了一瞬,“父親要罰堂兄嗎?刑官竟然審問出,他竟然是在門口蹲守許久,才等到的機會。這簡直讓人毛骨悚然,堂兄自小脾氣暴躁,怎么在這件事上如此有耐性?”
他這話將齊侯那點放在晏南鏡姿容上的力氣給拉到了齊詹身上,“這不像是他的做派。”
天底下sharen的事兒多了去,但若是內里有居心叵測,那么不管是侄子還是別的,那都是罪加一等。
齊侯這會兒已經沒有半點心思去看那邊的晏南鏡了,他神色冰冷,眼神再次看向楊之簡的時候,面上眼里的冰冷霎時消失,滿是笑。
“先生方才失禮了。”
齊侯笑呵呵的,“方才只是想要試一試先生的為人與膽量罷了,并沒有別的意思。”
他嘆口氣,“我那個不成才的弟弟,志大才疏,落得這個下場,只能是他該得的。”
齊侯這會兒似乎和之前完全是兩張面孔,也不見了那股壓迫感。
“先生之前為刺史主簿,為主君出謀劃策,這是應當的。也能看出先生的本事。”
他說著再次看向齊昀,“我這長子,秉性頑劣,承蒙先生不棄,愿意輔佐,實在是讓我感激不盡。”
齊侯方才嚇人的陣仗,全都成了和風細雨。
這人在高位上多年,拿捏人心也有一套。
“君侯言重了,若不是長公子,我等恐怕眼下還不知道結果如何呢。”
齊侯聞言,神情里略有些錯愕,他往齊昀那兒看了一眼。
“父親,這件事要如何處置?”齊昀微微垂眼,輕聲問道。
這話問得齊侯皺眉。
現如今苦主就在面前,又擺出了禮賢下士的姿態,此事不在楊之簡面前就給一個明確說法,之前的那些姿態算是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