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阿元輕輕搭上她的手筆,一手捂住xiong口,“我總覺得有些不太妥當。”
“怎么了?”
晏南鏡問道。
阿元搖搖頭,說不出哪兒不對勁,“就是覺得不對。女郎不該答應長公子。”
她壓低了聲量,“高門大戶里,雖然說事情做好了有數不清的好處,但是一旦粘上,總覺得沒有什么好事。”
阿元還是沒有弄明白眼下的局勢,現在不是說他們說不去,就能不去的。
何況也不是什么為難人的事,只是說請去給太夫人診脈看病。這點極其正常的要求,若是不去,反而顯得畏手畏腳。
晏南鏡沒有和阿元說里頭的道道,只是安撫她,“只是給太夫人治病而已,去去就回來了。”
阿元聽了她的話,也覺得自己怕是想得太多,只是看個病而已,以前在荊州也見到許多人上門求醫的,這次只是需要他們兄妹上門而已。阿元心里雖然這么想,但還是莫名有些不安。
太夫人是居住在侯府里,他們哪怕是齊昀帶來的人,也是經過了好些麻煩。
漢人千百年來以孝治天下,袁太夫人所住的院落比齊侯本人都還要豪奢寬敞。她一進來就見著滿眼白墻朱柱。
兩個婢女過來引路,一路前行穿過中庭,徑直往后面的內寢里去。
“祖母為人和善,兩位只管放心。”
他話語是和楊之簡說的,但是眼神卻看著她。
晏南鏡抬頭和他的目光撞上。她點點頭,以示明白他的用意。楊之簡出任過主簿,不管什么事,絕大多數能應付的過來,這話還是說給她聽得,好叫她別緊張。
齊昀看見她眼底純澈,她這人瞧著有一腔的孤勇。不管做什么,都是悶頭沖上去。看著莽撞,但每每有奇效。
他似乎回到了荊州的那個冬夜,四周鮮血迸濺,她一路跑過來,手里還提著燈。
她踩到里地上的血洼,腳下一滑,但是飛快的穩住身形,跑了過來。他手里提著頭顱,光從她的手里照了過來,那時候她眼里的和手里一樣的穩當。
他還記得她當時微微的喘息著,眼神堅定。他想要伸手穿過光去攥住那雙眼睛。
鮮活而堅定,那是他鮮少看到的。
“長公子?”晏南鏡察覺到齊昀的視線還在她身上,甚至沒有去關注腳下的路。不由得輕聲喚道。
身邊的楊之簡聽到她的嗓音,不由得也看過來。齊昀恰到好處的收回視線。
對楊之簡點了點頭,“待會就一切交于使君了。”
到內寢,繞過門口放置的描繪列女傳的朱漆大屏,晏南鏡就嗅到了濃烈的熏香。
香料價值昂貴,所以在王侯家里,也是彰顯身份的手段之一。但是這么個燒法,晏南鏡只覺得鼻子受罪。
齊昀先去內寢,內寢的臥榻上躺著一個頭發微微見白的婦人,見到齊昀來了,讓婢女攙扶自己起來,“你來了呀。”
言語帶笑,若不是面上那層長期臥床的浮腫,都看不出是個病人。
“祖母,兒這次請來了荊州陳仙人的養子楊使君,來給祖母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