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子和郎君說了什么嗎?”
她問。
“雖然在下初來駕到,但有些事情還是知道的。楊主簿現如今看著這鮮花錦簇炙手可熱,但是實則下面卻是危機四伏?!?/p>
他飛快的眨了眨眼,“長公子在在下出發之前,曾經讓在下問候楊主簿,說請他多多謹慎。那些豪強大族,看似百年家承,實際上吃人不吐骨頭。”
那些百年世家自稱禮儀治家,家風淵博。實際上在爭權奪勢上,一個兩個下手毒辣,六親不認。
真正的君子是沒辦法熬成世家的,早在半路就被這些披著君子皮的東西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了。
“楊主簿現如今扎眼的很,上回的事說不定還會發生。所以長公主說主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p>
他說著看向晏南鏡,“另外長公子還請主簿多多注意女公子的安危。畢竟這世上君子少,小人如同過江之鯽。那些人對主簿無可奈何,指不定會對女公子下手?!?/p>
“這——都是長公子叮囑郎君轉述的話?”晏南鏡輕聲問。
她神情里頗有些古怪,被人這么關照著,除卻淡淡的感激之外,另外的就是一言難盡的詭異。
捫心自問,雖然曾經一同經歷生死過。可是兩人關系好像沒有到這種殷殷叮囑的地步。
男人的關懷,除卻父親和兄長之外,其余的人多少都有些不懷好意,都有所圖。她有些不習慣這種關切。
不過齊昀人不在面前,就算有什么,她也不會因此有什么損失。
她迅速整理好面上的神情,眼里臉頰上浮上了恰到好處的感激,“多謝長公子了?!?/p>
鄭玄朗莞爾,“待會我送女公子回去吧。”
他瞥向何宥方向,眼上蒙著一層冷光,回眸過來見到晏南鏡嘴唇微張,似乎是要“我既然受長公子所托,事自然是要辦到底。否則長公子那邊,在下不好交代?!?/p>
“何況”鄭玄朗臉上的笑容看上去有些無奈,“七郎的那個性子,之前和長公子一起在主簿家中的時候,給女公子添了不少麻煩?!?/p>
何止是麻煩,鄭玄符一來就喊打喊殺,簡直和那些盜匪也沒有太大差別。而且起居上又很挑剔,這里不喜那里不愛,比齊昀都還要難伺候。要不是齊昀在那兒壓著,真不知道會成什么樣。
不過這話是不能直截了當說出來,她恰到好處低頭,唇角略微牽出點兒苦笑,鄭玄朗就已經明了她的不容易了。
鄭玄朗樣貌和鄭玄符有點相似,但是作風上卻和鄭玄符完全不同,他兩手攏在袖中,就給她一拜。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她給嚇了一跳。她連忙側開身,“郎君禮太重了?!?/p>
鄭玄朗卻沒立即直腰的意思,“我那個弟弟,排行最末,做兄長的自小沒有約束好他,以至于他長大之后行事魯莽。長兄如父,他如此,我也逃脫不了責任,所以特意向女公子致歉?!?/p>
這會兒,這邊的動靜已經引得其他人的注意了。
開春之后漫山遍野的桃樹引來不少人在這兒游玩,所以這兒哪哪都是人,稍微有點風吹草動,都能讓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