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昀冷嗤一聲,顯然是沒有把他這話放在心上。也隨便他在那兒胡說了。
“不過現在荊州那邊,應該也倉庚始鳴了吧?”
齊昀道。
“一候桃始華,二候倉庚鳴,還早呢!”
荊州還沒到倉庚始的時候,但是天氣已經一日勝一日的暖和。似乎之前嚴寒,只是一場大夢。
晏南鏡坐在輜車里,聽著外面的人聲漸漸地多了起來。她敲了敲車壁問外面的崔緹,“到了嗎?”
崔緹這次一塊兒跟著她們來,照著他自己的意思,以后就跟著他們在荊州城內定居,不到別處去了。
楊之簡也有意如此,正好一拍即合。
崔緹在外面騎馬跟著輜車,聽到車內的人問,“已經到了,知善再忍耐一下,過會人就到府邸里了。”
荊州刺史賞賜給楊之簡一處宅邸,聽說地方還挺寬敞。
這一路上道路不平,人在車里也要受顛簸之苦。
所以他出言安撫,讓她暫時忍耐一二。
城內比城郊要熱鬧多了,荊州原本就位于要隘,不說當地的民人,就是經過這兒的各類商隊也是不計其數。
一行人在路上往前行駛,突然她感覺到車輛一停,外面傳來年輕男子郎朗的話語,“這不是楊主簿么,從家鄉回來了?”
音質聽著還算不錯,但是話語卻是偷著一股隱約的惡意。
楊之簡的身世在刺史府里不是什么秘密,這話顯然是嘲諷他的出身。
她把車簾稍稍推開往外看,果然見到一個年輕男子正笑盈盈擋在那兒。
“楊主簿,車里是何人吶?”那年輕男子見到楊之簡背后的輜車,臉上頗有些意趣。
崔緹見狀,手直接扶上刀柄。
車簾后影影綽綽,能大致看到內里一綽約倩影。
即使看得不真切,也能透過車簾望見那姣美的輪廓。
然而還沒等他看下去,楊之簡已經牽過馬頭,截斷了他打量的視線。而那邊崔緹已經唰的一下拔刀出鞘。
刀身出鞘的聲響即使是在人聲里也格外的響亮。
晏南鏡人在輜車里,但是外面的動靜全都聽得到。她聽到之前那個帶著惡意和調侃的年輕聲音霎時間氣急敗壞,“真是好大的脾性,當真不知我是誰?”
“我還真的不知道你是誰。”崔緹朗聲道,“如果你要說你祖上如何顯赫,那我還是勸你少費這個功夫。祖上有德,子孫卻是這個樣子。恐怕在地底下都要氣得半夜來揍你這個不肖子孫。”
崔緹作為游俠,自然是有些眼界,看得出來這人出身應該不簡單。不過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半點半點退縮的意思。
那人見崔緹這樣,越發怒火高漲,“不過一個匹夫,也敢這么和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