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之簡聽后點點頭,他攙扶住她的手臂,“他這一病,離開的日子說不定要推遲了。”
“齊奐之死,我到底還是有些擔心。雖然人不是直接死在我手上,但也和我脫不了干系。我無心與他交惡,但時日拖長了,總覺得夜長夢多。”
只有他一人,楊之簡也沒有這么多的思慮。人有軟肋,不免就要處處考慮。
“現如今齊奐那邊如何了?”晏南鏡問。
“府君派出的使者已經扶著齊奐的棺槨北上了,等到鄴城,還有半個月的路程。”
她點點頭,“那也沒什么好擔心的。”
楊之簡聞言看過去,她雙手攏袖,“我聽說鄴城齊侯不止他一個兒子?”
這并不是什么秘密,知道也無關緊要。
“他這個年歲,跟在父親叔父身邊征戰,名分卻一直都沒有定下。雖然說長幼有別。可是被后來者居上,誰又有那個心xiong能欣然接受?尤其這次齊軍大敗,主將喪命。他如果再不趕回鄴城,恐怕到齊侯的眼里,他也要和死人一個模樣了。”
“知善怎么知道的?”
楊之簡驚訝問。
晏南鏡笑了一聲,“我是不知道鄴城里是什么情形。但是自古以來,王侯家里都大差不差。即使知道的不多,也能推測出大致的狀況。”
“何況就算他知道了又怎么樣?”
晏南鏡搖搖頭,“兩軍對陣,沙場上刀戟無眼,本來就是生死難料。何況他正在病中,想要順利回去還得靠阿兄。”
“所以他就算真的知道了,他只會當做不知此事,等到回去了再說。”
這話換來楊之簡一笑,“知善倒是了解他。”
晏南鏡卻搖頭,“只是照著人之常情會如此罷了。”
齊昀這個人,看上去光風霽月,行事間也是君子做派。但是真正靠近了,只覺得這人并不是他表面呈現的那樣。
不過這也不管她事,原本就是萍水相逢,現如今只求彼此相安無事就好。
齊昀的病情并沒有在退熱之后順利痊愈,退熱兩日之后,又重新高熱發出來。楊之簡趕過去,診脈之后,拆開了包裹傷口的布條,傷口愈合不佳,甚至開始流膿。
這是沙場上常見的事,刀戟傷不僅沒有愈合,反而傷勢擴大,危及性命。
這個道理齊昀當然知道,他躺在那兒,見到楊之簡神色凝重,“是我傷勢不好了?”
楊之簡抬頭,露出并不真切的笑,“不算嚴重,郎君好好養傷,記住不要思慮過重。”
“楊使君。”齊昀定定的望著他,眼底的光泛著冷,“你我過命的交情,實話實說就好。”
救命的恩情大如天,尤其還是兩次。
“傷勢恢復的不盡人意。”楊之簡踟躕小會,還是說了實話,“郎君自身正氣不足,現如今也還沒有完全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