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上能理解,但感性上總歸有隱私被侵犯的不悅,柏詩消化外界各種消息一向得心應手,這次卻卡殼了半天,蔣蘭絮還在她背后喋喋不休地說著那些哨兵的好處,好像推銷自己家兒子似得,柏詩對他有了點意見,不想聽的話就算聲音再動聽也是擾人的噪音,她對他說的話左耳進右耳出,報之以長久的沉默。
她一臉擺爛的神情成功讓蔣蘭絮停下念咒似得勸說,他看著她,頗有點恨鐵不成鋼,“你是有把柄在他手上嗎?”
柏詩才回過神:“啊?”
蔣蘭絮突然湊過來貼臉質問她:“還是說,你就這么喜歡那個男人?”他從高處俯視她,長劉海蓬松地在發際拱出左側優美的半弧,然后垂落在胸前,沒了笑,面無表情,半闔著眼,長睫遮了里面一半的冷意,或許還有幾分誤解她的輕視,紫羅蘭原本是一種十分溫柔的顏色,現在也因為他陡然轉變的氣質變得冷硬。
明明離得這么近,柏詩竟然感受不到他一絲一毫的呼吸,就好像擠在她面前同她說話的是具尸體,她往后退,背靠住沙發,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么措詞,因為兩個人好像不在一個頻道,她因為隱私在不知不覺下被侵犯而生氣,但蔣蘭絮似乎將這種不悅甩鍋在他對她感情問題的干預上。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呢?”
遇事不決先反問,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柏詩躲開他死死盯住自己的視線,若無其事地整理被他擠亂的裙擺,“或者說,你想聽什么?只允許我說什么?”
她無意中說出這些話,蔣蘭絮聽見反而愣了一下,柏詩的回答就像一面鏡子,輕易映射出他對她的控制欲,他不自然地咳了一聲,還以為她看穿了自己一直以來隱藏的本性。
或許是他太心急了些。
不過是個沒名沒分的哨兵,讓他多活一段時間也無事。
蔣蘭絮覺得自己暫且能容得下他。
他站直,重新回到座位,沒再執著于跟柏詩攀扯她的所托非人,他把任務的目標發給她,“隨行向導的任務是及時幫助精神污染過高的哨兵疏導,我剛剛看了一下,他們每個人現在的污染值都不高。”
“只要不遇上什么突發事件,你這次的任務會很順利。”
兩個人默契地沒提剛剛的小沖突,柏詩點頭,確保終端收到這次任務提示,開始向蔣蘭絮告別。
蔣蘭絮沒留她,或許是因為剛剛發生的沖突,又或許需要做一些背著柏詩的事,他叫了蘭花,讓她將柏詩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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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泰特幾人已經是兩天后,柏詩先到了白塔和他們匯合,再乘他們的車趕往目的地。
這車和楊子午當初帶她開出沙漠的型號相似,能源也是天樞塔特有的霉素,所以獵犬小隊根本沒在意路上是否有補給點,開著車穿進怪物堆里就像把太陽能板放在日光下暴曬,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第一次見面相互介紹可能還有點拘束,當然排除里面幾個自來熟,見第二面的時候柏詩明顯感到大家沒在赫米爾面前那么緊繃,米迦像咬斷繩子撒歡的傻狗,沒見到柏詩前在車上上躥下跳,見她來了后從車窗探出個頭,摟著她的腰將她和自己一起甩上車頂,柏詩還沒來得及反應,眼前的風景倒置,人一轉就穩穩坐在米迦腿上,他還一臉驕傲快樂地朝她笑:“高不高高不高?你低頭看看隊長他們,是不是覺得他們好矮好矮!”
柏詩:“……”
并沒有呢。
泰特的個子將近兩米,這車也就差不多剛過兩米,聽見米迦喊自己,穩重的隊長雖然不想理會,還是抬頭朝聲源望去,沒想到看見的是被米迦擱在身前的柏詩,她坐在車頂,比自己是高一些,但沒夸張到需要仰頭去瞧,這點高度他稍微伸手就能將她抱下來。
和泰特不小心對視上的柏詩比米迦尷尬,她從未如此深刻地理解內向外向是相對的,在米迦面前她簡直像個社恐。
始作俑者將泰特的目光引來后就不管了,柏詩去掐他大腿上的肉,他竟然沒跳起來大聲嚷嚷,而是一味躲在她身后嘟嘟囔囔:“啊,怎么啦,嗯――你等一會,香得我頭有點暈……”